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楹联、匾额都背的一清二楚。内书堂之事,更不在话下。沉舟便答道:“回殿下,内书堂资内宦读书所用,门前植松树五棵,表儒门五圣,先师位向南,楹联曰‘学未到孔圣门墙,须努力趱行几步;做不尽家庭事业,且开怀丢在一边’。”【注:此联所题,就是明代内书堂内楹联所题。】
再看下一题,更怪了:殿下问“黑老婆殿”事,试为解之。
这个黑老婆殿,一般人还真不知道,只有上了年纪的宫人才知道。当初宁宗皇帝御宇之时,曾宠信一位宫女,又因想学民间偷鸡摸狗的样子,便在西内造了一座腾禧殿,上头不用金瓦,用的是黑琉璃瓦,又把这个宫女儿藏在这个腾禧殿内,太监、宫女都不好说道此事,便把这殿称为“黑老婆殿”,如今早已改成花园了,若不是自宁宗皇帝起就待在宫里的人,哪里知道什么“黑老婆殿”的事。
此事却是难倒了沉舟,幸而她曾听张红、小春等闲话,大约也知道些影子,差不离是宁宗皇帝所做荒唐事里的一件儿罢了。便直写道:“回禀殿下,此系宁庙事,事不美,宫中为尊者讳,不当讲。”【宁庙:指宁宗皇帝。】
再看下一题,也是怪题:殿下垂问乾德阁高广及磴道事。
这一题终于难倒沉舟,沉舟是一丝一毫都不知道了,乾德阁在太液池,她虽有防备,却只留心宫中殿阁,况且没想到会出题问一个殿阁的高度和宽度,即便按照宫中制度答出高广,至于磴道如何,也是一无所知。尤掌籍这种题摆明了要为难沉舟,沉舟也无可奈何。只得忿而写道:“殿下至尊之躯,焉得垂问营造之事?出此题者语出犯上。”
其后又有几题,都是宫中细微之事,一会儿是华盖上的花纹啦,一会儿是什么宫里的屏风上写着“四端五常”啦。沉舟也只能硬着头皮答了几题,有的题会,有的题实在不会,最后算来,竟有一半的题闻所未闻,心想这下真的坏了事。可时辰一到,也只能交了卷子。
沉舟想来想去,实在想不落,又害怕这样就被赶出宫外,若是真的赶出宫外,以现在孑然一身之状,便是死路一条了。不要说大仇得报了,自身都已不保。越想便越难受,只能跑到程女史那边哭诉今日所遇之事。程女史笑道:“你一进宫门,哭过几回了?哪里像你这么爱哭,日后还如何大仇得报呢?哭多伤身,仔细些儿吧。”
沉舟泪眼朦胧道:“理是此理,只别人有心为难,我心里自然难过。”
程女史笑道:“尤掌籍这样得意,日后必然露了马脚,她春风得意一时,不可能得意一辈子,且走着瞧吧。”
做人切忌得意过头,尤其在宫里。尤掌籍带人刻意出偏怪之题,终究要露马脚的。就说教导女史之人,是本来的唐典籍晚襟,如今升了司籍。原先那位唐司籍名叫唐允庄,已经出宫去了,两个人姓虽相同,却并非亲眷。
尤掌籍本来给沉舟评了不通,报奏上去,被唐司籍看见了。唐司籍把沉舟的卷子看了一遍,见她虽许多题答不出,却也不是等闲之辈。
唐司籍虽是和平之人,竟也破天荒把尤掌籍叫到房中着实臭骂了一顿。倒不是因为唐司籍真的对沉舟特加青眼,相反,唐司籍对沉舟这样锋芒常露之人,是不喜欢的。可大凡宫里的人,做事都不能任性,沉舟是唐司籍一手带出来的女史,沉舟考核不通,那意思不就是说唐司籍教的不好么?
所以尤掌籍虽懂得溜须拍马,做事却没有脑子,自然被骂。周围的人见她被骂,知道她在上头已经没有脸了,便渐渐开始笑话起她来了,宫中风向一变,人心就跟着变了,尤掌籍此次刁难,倒让自己要为此难过大半年了。
程女史便找到沉舟,对她说:“如今你再看她,又作何感想呢?”
沉舟经此一事,也懂事不少,点头道:“宫中的事,都是一环扣一环的,错了一步,自己就要倒大霉,我今有不胜唏嘘之感,反倒有些可怜尤掌籍了。”
程女史道:“你先别急着可怜她,她为你我屡次受辱,今后狐狸尾巴收了起来,变本加厉之事,反而更多。”沉舟一时不解其意,不过不久便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