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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蒙了面的美人更让人欲罢不能,人总望着对欲盖弥彰的事物一探究竟,天性使然。
我是神女,虽然懵懵懂懂做了神,骨子里却总不脱凡世里人的脾性,试想一个光看背影就觉得好看的人站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你会不会好奇他是否果真那般好看?
我不敢说所有人,但我的确好奇。不但好奇,好奇得还有些强烈,以至于忍不住生出与他搭话的冲动,不顾在出逃的路上同个陌生人无端牵连。可见我的自制力在美好的颜值方面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
我思索了好久,要诌一个让人觉得有趣,又不失风度的开场白。可怜巴巴地求助尚婉,想她好歹也是听书无数的老手,总该有些心得。可她只一味同样垂涎那背影,一面目光炯炯地鼓励我上前搭话,却不会意打实教我。
看来世上姑娘大多低挡不住英俊背影的诱惑,并且这种时候往往伴随智商与情商的双低。
无奈,我只好探身过去,鬼使神差问了一句:“师父,秋水可是有缺?”搭个讪能问出这么一句的大多脑子有坑,我当然不可能承认,只好推脱是鬼使神差。
尚婉原本雀跃的目光闪了一下,脚下为之差点跌倒。
那人徐徐回身,净洁的面上眉目如墨,鼻峰和脸部轮廓线条柔和,融进身后的山水便生出佛家特有的禅意美,世上竟有这样好看的僧人。
可我还没来得及感叹,背脊上便一阵冰凉,心底不知何处传来声音,有人说:雪竚,你唤师父,便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这一次声音清晰如在耳际,清亮的,带着些调笑的味道。
我不敢确定那个雪竚是谁,我不敢确定这番话出自谁的口吻,我不敢确定这是不是我那模糊不明的记忆里的片段,那声音说完就消失了,我甚至不敢确定它是不是我的错觉。
这连番的诡异言语,让我有些慌乱。
风从山林尽头吹过来,仿佛带了魔性,把面前人的衣襟吹得高扬,把我的斗笠纱帽扯进风里,一阵高高低低之后,恍神间我伸手把它定在空中。而他静默如常,没有丝毫的惊讶错愕。
我们两个像是站在不同的画格,我这面飒飒风声,他自沉静如水中树影。
强迫自己回神镇定下来,我在心里推算,第一次听见那虚空之声时,我做了个出逃的决定,那么这次它再出现,证明了眼前此人绝不是个平常的人。或许命中注定,他该同我有所交集。
其实自那日诡音初现,我便隐约察觉,我身上该有一段神秘,要么曾经发生,要么即将发生。若我仍是北期恍恍惚惚的梳禾,这样的猜测过了也便就过了。可我真真切切逃了出来,未来没有一个气势雄大的北期可以依靠,无论危险还是安宁,我只能靠自己,那么猜测要么逃避要么证实。
考虑到在重大事件上选择逃避往往会让事情变得更加麻烦,而我的时间又还充裕,因此我暂时选择证实。
我佯作惊喜同尚婉耳语:“这是个有趣的孩子啊。我从未听说哪个凡人见到仙神不会匍匐跪拜,今日却见着了。他还长得那样好看,真好啊真好。”
这时他已经向我们微作揖,声音澄澈,答话道:“世间万物更替不绝,秋水无缺,是人的心缺了。”默了默,“上仙天界修行,自当已悟虚空,又何必一问。”
我捡过纱帽佯作感兴趣问:“那么小师父是在看什么呢?”
他答:“万物入眼为无,又哪来的所看之物。”
尚婉笑道:“呵,师父这般说,倒像马上就要超脱了。我们打断您的飞升之路,真是罪过呀罪过。”
他面上一怔,随即道:“上仙说笑。”
我想了想,决定顺着他们的话说下去,摇头晃脑装作高深莫测的样子:“世间万物为无,又哪来的你我,哪来的说笑,哪来的上仙?”
他听得一愣神,直到我绷不住率先笑了,才察觉到我话语里的揶揄,不经意地浅笑。唇角上扬,隐在酒窝里。
嗨,这个模样俊俏的小僧竟还有酒窝,尚婉说他此生定斩不断红尘,悟证不了虚空,成不了仙佛。我深以为然,便不禁有些同情。
我告诉他我们不是什么上仙,不过是受了点仙家的点化,多会些糊弄人的障眼法罢了:“若是你不嫌麻烦,就多叫一个字,叫苏姑娘吧。”
我给了自己新的身份,是懂些仙术的凡人,生来姓苏,单名一个河字。又介绍说尚婉是我的表妹,问他知不知道青武,装作只是慕名,想要去看看世上成仙的教所是个什么样子。
尚婉起初不解我们为何要换个身份,但可能想到书上侠士行走江湖为免招蜂引蝶横生枝节,都会新编个身份,她以为我也是如此,便了然地以目视我。我不予反应。
没想到他确实知道青武,不仅知道,还似乎有些渊源:“是听长师说过青武山送来请柬,邀他赴今年的祭神大典。苏姑娘同尚姑娘一路人力单薄,不如……”
正合我意。
但尚婉似乎觉得麻烦不大情愿的样子。
我回忆了一番她往常忽悠我的情景,此时反过来忽悠她便举一反三信手拈来,压低声音同她说:“掌管际遇的老君曾赠我四个字:命缘~难测。命数不可预见,相遇即是有缘。”
见她有些触动,再继续撺掇,“看他一本正经的多有趣,反正漫漫三月难以度日,不如就跟着他,权当打发时间了?”
还不够火候,“我们此番走得匆忙,想必你没带上多少银钱。他们大门大派一定不会小气,看我们两个弱质女子,吃穿住行……”她仍是犹豫,我咳了咳,做出眼泪汪汪的模样:“去嘛去嘛……”
搞定。
尚婉点头应下:“也好,那你回去问问他,要不要捎我们这不挂名的凡女一程。”不待人答话,又接着道,“诶,你说话慢,还是我们跟你回去。”
余光扫到那小僧脸上终于有了些许诧异。装出来的成熟寡淡能持续多久呢,在人世里做了成人也到底是个孩子罢了,哪比我们活过这千百年数不清的岁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