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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鸢慢慢的拉动丝线。母亲房里的手稿,她在一年前就已经看完了,这几年里,天气晴好的时候,她偶尔也会跟着村里上山菜蘑菇野菜的婶娘们去山上采些草药回来晒干,在市集的时候拿去药房卖了换了钱再去书局里买些书来看。
一些侠客游记里,是她从没见过的世界。据说极北的地方是大漠,那里住着蛮人,他们只喝酒吃肉。极东的地方,是碧蓝的海,那里总有船只来往,远洋的船会带来各种精美的器具,甚至还有蓝眼睛的舞姬。极西的地方是荒漠,漫天黄沙,试图穿过那里的人从来没有回来过。还有南方,一直往南走上两个月,就是国都了。这些,都是结合着母亲画给她的地形图才有所了解的。
除此之外,母亲还教了她一种特殊的符号,是用来计数的。相较起来,有些东西倒是和《筹算》里的一些东西不谋而合。母亲同样告诉她不能在人前写下这些符号,她也不敢问为什么。
夜更深了,纸鸢抬头看看母亲,她依然坐在那里。她很想知道母亲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想知道。在灯下做太久针线对眼睛不好,看着母亲依然没有回房的意思,纸鸢只得自己进了房间打水洗澡,准备就寝。
纸鸢是被一阵雷声惊醒的,她看了眼外面的天,批衣起身。轻轻的推开母亲卧房的房门看了一眼。母亲安静的躺在床上,因着床前的帐子,她看不清母亲有没有醒。轻轻合上门退了出来,纸鸢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轻出了口气,这场雨来的真是及时。现在正是春种的时候,已经连着很久没下过雨了。没有雨,村民们就要一桶一桶的往田里担井水,这下子好了,不知道今年能不能有个好收成。邻家婶子的大女儿明年就要出嫁了,今年要是丰收,想必她家也能帮着大姑娘多置办些嫁妆。
打了水洗漱。又熬了些粥,吃了一碗,剩下的放在灶上温着。纸鸢回到房里,挑开窗,拿着一本书靠在窗边看着。过来不久,她听到外间传来轻微的响动。她知道母亲起来了,但她没有出去。她们母女,有时就像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过了午时,雨渐渐小了下来。纸鸢歇过午觉,做了会针线。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吵杂。她抬头看去,只见里正穿着蓑衣引着十来个人往他家院门处走来。
她寻了伞迎了出去。心里奇怪,她从小到大,这个院子里从来没来过这么多人。看着里正的态度,这些人并不是村民,并且似乎有哪里怪异。这些是什么人她出房门的时候看见母亲已经站在外间了,她惊讶的发现母亲的眼圈居然微红。纸鸢回头继续打量那些人,终于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那些人的蓑衣下都略略的露出一节白色麻衣。这些人……是穿着丧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