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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微微搐颤。
她一任二平脸红如炬,继续往下激昂:
“这样看来,那女的应该是早死了--尽管我唯愿她好人一生平安--她平常愁吃愁穿愁冷愁热,还得强颜豁达,依此下去岂能命长?!”
猛可地被香妹如此一番当头棒喝,二平汗颜之余又是愕然、凄然!
常时,他凡遇有损于自己一惯思维的议论,都看成是不屑一顾的东西,往往采取闭目塞听或一笑置之,但不知今天怎么了,连自己积攒数十年的世界观也险些被她一下撬动!
更要命的是,他心里虽强欲抗争,嘴上已然无辞!他不由暗暗叹服这小姑娘的厉害:才几句话就把事情料理得如此精辟透彻,可怜自己苦心磨砺小半辈子的功夫也到不了那等豁然贯通的境界!在他嘴巴蹦出下一段话之前,他早已暗暗吃紧:
“那好,远的事算我说不过你。就举个近例:今天同你一个屋的杨帅、叶姿他们就值得丽莲去好好学习!他们漂流在外四海为家,还能坚持住那份感情,他们那可真称得上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的,不像丽莲那样物质!”
“更不值得效仿!他们是因为懒得进取,本不能过日子硬要过,才落得寄人篱下的!他们逃学出来到四平家半年了吧?一寸长的事都不做,还吃喝玩乐得那样心安理得,肯定人家都在背后批他们厚颜无耻呢!他们结对儿拢去纯粹就是玩笑、乱搞!这种所谓爱情终究经不起生活的慢敲细打,注定不能长久!”
二平自然又被逼退一程。一再缩让,他心有不甘:
“我是说,我如今好歹总算有个现成的房子,这总比杨帅他们要强吧?这样周方四正又宽宽大大的几间房立在这里,再摆张床进来,难道就装她江丽莲一个身子不下?所谓‘大厦千间,夜眠七尺’。我就不解,她为什么要跟潮去扎堆呢?!那真叫自己找副枷锁挂在颈上,找罪!又显得没一点独立思维!”
香妹笑笑:
“你这样虽是有理,但人家也有她的理啊!电视上不是说,现在我们国家的城镇人口不是到了百分之五、六十了吗?那一多半人应该个个都有一根脑筋的!”
说到这里她压低声气:
“只是我也认为,你们不妨先在这个屋里结个婚,日后等条件宽裕了,才逐步考虑移居镇里去--但是,现今你们好像又不仅仅是个房子的问题,还牵涉到经济上、工作上,还有将来孩子和家庭的问题。你一定是考虑到了未来镇上生活的难处,所以才如此反对她买房是吧?”
还不正是!简直是被戳着了痛处还一针见血!他浑身不自在起来。他何尝不想把这些恼人得窒息的问题一锅盖压住!孩子是要的,但那仿佛距他十万八千里之遥;家庭也是要的,但那也还需经过九九八十一难呢!
面对如此尖锐又无法回避的问题,二平心里霎时五味杂陈,他真是没勇气再跟她较劲下去了,头脑此时如同受到重物的突然击打空白着,只听到一片茫然的嗡嗡声!
“这.......这个,嗯........确实是有些........”他迟滞一阵,终于吐出这么半句。
尽管香妹此际清晰地记起丽莲那句“压制他、打击他”的嘱托,但终究不忍穷追猛打,想转过话题算……这时只见二平一踅身从床边寻出个日记本来,酸涩的表情反应出他的思想,看样子他是要找些陈案来证明一些什么。
香妹看他翻到的那页纸上有多处被笔尖划破的痕迹,而且字迹潦草还串行--足可想见他当时混乱如浪石相激的情绪!那里写着一篇叫《自况》的诗:
时光之母把我脱个赤身裸体
痛苦之父在一旁纵声狂笑
--只有孤独之友过来逗乐我
选择之妖把我骗进死胡同
向往之神举鞭把我猛抽
--只有悔恨之鬼将我抱于怀里看护
香妹初看后忍不住一笑,继而随他诗情产生了一种苍凉的凄败感,惊心之中她很快跳脱出来:
“你也有耐不住寂寞的时候?!你也在后悔?!原来你的内心并不一味强大,也有脆弱,还矛盾!”
二平低头怯眼,声细如蚊:
“哪个没有个低调的时候?”
“有情绪说出来就好!莫一个人窝在心里等它爆炸。”
二平冲口而出:
“但我的倾诉对象呢?永远只有日记!”
因为可怜他,香妹的声音变得贴心了:
“讲句真的:站在丽莲姐的角度,我觉得你是要来个大变身了;站在你的角度,就觉得还是沉稳点好,没必要因为别人的情绪和环境的改变去跟着庸人自扰起来。以你的敬业精神和才气,持之以恒下去,你是一定能得到相当回报的!”
听及此,二平激动得眨眼不止,分明有几大颗眼泪无声滚落下来!
他在心里暗喊:老天啊老天!你今日怎么终于舍得对我睁开眼来?我忍辱坚持了这么些年,总算破天荒第一次听到了对我肯定的声音!而且那声音来自一个清纯无染的孩子!人家可素来都是以为我不务正义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