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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不少。
“好悠闲哦!”
远远走过来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伴着咔咔哗啦啦的响动,我留意到他手里拖着一条又粗又长锈迹斑斑的铁链。
“两位,歇够了?咱们走吧。”男人背着手站到我们面前说道。
没有说话,我回头看了一眼李默柳,他似乎已经缓了过来,脸色现在好看了不少。他恢复了一贯冷冷的样子,也看了一眼我,随后又细细打量开面前的男人。
男人的耐心似乎很好,我们冷漠的态度摆明了就是不愿意理他,可他依然带着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看看这个男人一身白色的大衣外套……不对!这……好像是……麻粗布衣……是孝服!他的脸色白得难看,罩着一层铁灰色……这这明明是个死人嘛!
过了许久,我们谁也没有说话。这种尴尬的情形维持了又好一会儿,我忍不住问道:“那个……你是哪位?”
“我嘛……灵魂接引者……嗯,你们一般都是叫我们无常的。”男人脸上还是诡异的笑容,但是他用僵直的右手抖了抖铁链,他的动作带起了哗哗的声音。
“你……你是无常?”我声音有些颤抖。
“他没有说谎,他就是无常,我们到这里估计就是因为他的缘故。”身后李默柳突然插话。
“你胡说什么?”
“他没胡说,我叫白。你们都是叫我白无常的,喏……你看。”男人亮出一个黑色的骷髅令牌,上面端端正正地刻着一个“拘”字。
“吓唬谁呀?这种东西小摊上10块钱一个的东西也来显摆!”我嗤之以鼻,不屑地哼了一声。
白没有表情地收回令牌,继续说道:“证件已经看过了,跟我走吧!”
“凭什么?”
“你们在不恰当的时间,到了不应该到的地方,所以我带你们到你们应该到的地方去。”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不走呢?”我窝了一肚子火气,瞟了一眼李默柳——这个一向莫测高深的家伙现在比一只鹌鹑好不到哪儿去,居然乖乖地跟在白的身后,而且对我挤眉弄眼的,好像是让我不要反抗一起走的样子?
我故意装作没看见,我怎么就这么不相信?这个死人脸就是大名鼎鼎的白无常?扯……简直是太扯了!作为一个受过多年教育的新世纪大好青年,这么扯的事情我怎么可能相信?
“你要知道,这里叫阴阳界,它是介乎于两界之间的分水线,它的环境会渐渐腐蚀你们的身体,不跟我走你会有大问题的。”白的表情怪异,盯着我的双脚说道。
我有些迟疑的看看自己的脚下:“怎么搞的!我……我的脚呢?”我的小腿以下空荡荡的,原本是脚的位置变的空空如也,我却奇怪的没有任何感觉,更没有倒下?试着往前迈步,居然一个念头才刚刚兴起……我就这么飘了起来?“这……这是……他娘的怎么搞的?”
白笑呵呵的解释道:“你现在才发现?再不走……你的腿也要化了!”我才发现李默柳也是如此,他苦着脸点点头,原来他早发现了这个。
“李默柳,你个混蛋,你早不提醒我?”
“我早就告你了好不好?”这个不仗义的家伙挠挠头,又指指旁边的白说道:“这次咱们可是玩大了。”
白点点头,拖着铁链往来处走去,似乎不在意我们是否跟过来。
我悄悄问李默柳:“要不咱们返回去?你看……他压根就不管咱们的?”
李默柳苦笑:“不是不管,是咱们不走不行……兄弟,你还没发现?咱们来的路已经不见了,就连他也是顺着那根铁链在往回返,估计不跟他走不行了!”
我诧异地扭头看看,刚刚来的地方已是一片灰蒙蒙的,仿佛水汽笼罩在上面,根本看不清楚。
“走吧。”李默柳突然扯了我一把,我愣愣地被他拉到白的身后,跟着那条铁链往桥上飘过去。
一路上才看清,那些熙熙攘攘拥挤不动的人群都是面无表情,也不管我们只是一个劲地挤着往河对面去,桥这头一个老太婆正从一个大锅里舀出一碗碗白乎乎的汤来挨个递过来。
愣神的功夫,我不自禁也接过了一碗。
“别……那是孟婆汤!”
李默柳突然把汤夺过去递给了旁边的人。那个老太婆脸色一变,怒气冲冲地快步走过来就要抓我们,这时却见白扭头慢慢说道:“婆婆,他们还没到时候,这是来办事的。”老太婆看了他一眼,翻着白眼退了回去。嘟囔着好像是在说世道变了,小人得志什么的。
“孟婆是个负责的人,以后要记得带好处给她,这种事可一不可二的……知道吗?”白虽然是带着笑和我们说话,可我的脖子还是一直在冒凉气,那种冷冰冰的语气仿佛是特指什么,我一时也听不出来。
谁知李默柳却又发疯了,他紧抓着我的手,一个劲哆嗦,满脸竟都是笑容!
“你……你有病啊!”我甩开他,努力飘到白的旁边,现在我反而觉得白要比这个时不时发疯的混蛋要靠谱的多。
白扭头看看李默柳,突然用手指比在嘴上作了一个我想要晕倒的手势:“嘘……”
这……这是在哄小孩子吗?
活见鬼!
李默柳竟随之收敛,还乐颠颠跟了过来,一边来还一边给我挤眉弄眼的。
“一边去!”我从没觉得这货这么讨厌过。
过了桥头才看出桥面窄小的可怜,按照这种人流量,恐怕不挤下去几个才是不正常的吧?好在白的身边似乎有着无形的屏障,我们跟在后边一路顺畅的很,所以很快就过了这里到了对岸。
“好了,可以松口气了。”白停住了脚步,也不知是怎么摆弄了一下,铁链松开他的手,一路缩了回去。
“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聊聊了。”拍拍路边的一个垂倒的树干,他率先坐了下来。
我们也没客气跟着坐下,这才发现自己居然恢复了原样——我们的脚又回来了?
“没什么事要问吗?”白虽然还是一副死人脸,但听语气他轻松了不少。
我当然要问了,这一路上我对于他的身份基本上没什么怀疑了,但是我们怎么会来到这里,我还是一肚子牢骚。要知道我们仅仅是在悬崖下面而已,尽管……那里死人骨头多了点;还有小陆,这个小子虽然是个跟屁虫,可大家总是朋友,不能不问他的去向?当我把话说完,白点点头:“这事儿得一件件说,首先你们……不管什么原因,你们闯进了弃尸地,怎么说呢?就是那个悬崖底下的山谷,那里是古战场,也是多年来山民遗骨和孤魂野鬼聚集的地方。也不知什么时候的事,这个地方莫名其妙的成了我们冥界和你们凡间的通道,当然,要说通道有很多,可这里的开发属于违规的?这么说吧……就是你们常说的……嗯……违章建筑?你们懂了吧。所以,按照惯例,我们需要有人来对这个地方进行管理。这种事比较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必须有阳间的人来经常性的往来汇报工程进度,以免对它的关闭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就是为了寻找合适的人选才过你们那里去的。”
“所以?”
“啊……是呀!你们到的正是时候,其实在你们之前还有人闯进来过,不过他是我们早就记录在案的罪犯,所以就先羁押了。至于你们三个,那个年轻人一看就不符合要求,你们两个嘛……其实我比较钟意是你哦!”说完他指了指我。
我立刻汗毛直竖,头发根都乍起来了:“什么?我……不行、不行……我怎么行?你搞错了吧?”
白点点头:“你们都是属阴体质,尤其是你,可以说你的根骨最适合融合阴气入体。其实……福利不错的,要是你有意向的话,我还可以适当给你一些政策性的便利条件呦!”
看他的样子,哪像是传说里的无常恶鬼?明明是个黑工厂招工的奸商嘛!
我铁了心是不愿意,就是不愿意,反正已经是破罐子破摔,我看他把我怎么样?
谁知白刚扭头看看李默柳,这个见利忘义的混蛋居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抬头看天,也不知道是看些什么。我早看过,那里就是灰蒙蒙一片,什么都没有!
为什么不愿意?原因简单——阴阳人……囧……不就是跳大神的吗?更何况……还有被人误解成那种半男不女的东西的可能?难道我要向别人介绍:“你好!我是个阴阳人,以后请多关照吗?”虽然……这好像在眼下是个蛮流行的职业的说。
“算了,成不成的两说,先和我到阴阳司办个手续再说。不管怎么样,到了这里你们暂时还是非法入境,临时也要注册一下的。”白叹口气,估计看出来我们的决心已定。说完,站起来率先在前头带路。
我暗自嘀咕:“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看看李默柳——这小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刚才那个怕得要死的死样子也不知道哪去了?
跟着白一路向前,这里两边都是乱石荆棘就一条路,路中间有明显的分界,半黑半白,我们走的是黑的这一边。
有大概一支烟的时间,路过一片乱石山,隐隐看到有无数黑影窜来窜去,好像是些狗?又好像不是?不过可以听到有呜咽的凄厉叫声和撕扯的响声。
白扭头看我:“怎么?没听说过?那是恶狗村,人死后没有供品和祭奠开路,这些畜生是不会顺利放你们过去的。”说着,从手里拿出那个令牌扬了扬,立刻让周围几张血盆大口缩了回去。
我偷偷看了看。
我娘啊!
这大嘴满口流涎,张开足可以装下我的脑袋无疑!
我缩缩脖子,不自禁摸摸后脑勺,有些发凉。
李默柳也在偷偷摸脖子,我见到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再过去旁边就是一个山坳,往上有盘旋而上的石阶,再向上雾气缭绕中是个宽阔的广场,有不少人在哪里向远处瞭望,不时发出哭哭啼啼的啜泣。
“那肯定是望乡台。”李默柳凑过来和我搭话。我哼了一声——对于这个表里不一的家伙,我不屑于和他说话。
白扭头看看,嘴角微微扯了扯,似乎是在嘲弄我们孩子气的表现。
又走了不远,白指着前面一座大城门,巨大的铁门足有百十米高,看起来高耸入云的门楼上不时有怪模怪样的飞禽往来飞过,鲜红的巨大匾额上几个繁体字好像是“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