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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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点想不通,我大伯家一向对夏青挺好的,特别是我大娘,落着闲时便拉来夏青嘘寒问暖的,比亲闺女都亲。
可听说当时偏偏是她出的主意,硬生生地拆散了这一对鸳鸯。
夏青一直把我当成她的小弟,因为我在家中排行老七,所以她总爱叫我小七。
那段日子,本来爱笑的夏青总是愁眉苦脸的,这让我觉得就好像有什么美好的事物即将逝去了一样,让我整天惶恐不安。
有一天我奉了大娘的命令去给她送一碗莲子羹,我将莲子羹送到她的面前,她对我笑了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道:“还是小七乖”。
就在我准备离去的时候,她突然问我,说:“小七,你说我该怎么办”?
可我一个小孩哪懂这些,她问我也只是想找个说话的人罢了。
我随口说:“你们干脆私奔呗”!
夏青怔了怔,说:“私奔?奔哪儿去”?
我说:“戏里面不是都这样吗”?
夏青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可那只是戏,现实中要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可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到了第二天,夏青和那个男知青真的就失踪了,他们居然信了我这个小孩子的话,可是没过一夜,他们就又都回来了。
他们是都回来了,不过是被我大伯带着人抓回来的。
大伯说他们严重违反了组织纪律,要重重处罚。
我想夏青这回可惨了,我大伯发起火来可是能烧了这座小镇的。
然而令我更想不到的是,半个月后,夏青竟然嫁到了我大伯家,嫁给了我的大表哥,成了我的表嫂。
我一直都认为,我的大表哥其实就是个二愣子,夏青嫁给他,甚至连我这个做表弟的都觉得骨鲠在喉地难受。
人们都说,那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而我却觉得他甚至连牛粪都不如。
可夏青毕竟还是过了门,从那时起,我们成了同一张餐桌吃饭的一家人。
大伯对我说:“你以后不要再叫夏青姐姐了,要叫嫂嫂”。
夏青听了这话,面无表情,只顾埋头吃饭。
从那时起,我就没有看到她露出笑容过,最让我感到难受的是,她甚至对我也不理不睬的,我知道,她一定恨我们家,顺便连我也一起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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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没有了笑容,就显得特别阴郁,沉默得就像一个影子,叫人害怕,我不敢问她为什么会答应嫁到我们家来,那个相好的男知青又到哪去了。
直到有一天,那个男知青突然发疯似地闯进了我们家,我才知道了其中的原委。
他显然处于一种歇斯底里的状态,完全找不到原先的那种斯文,他就像一头野兽似的冲开了我们家的大门,开始骂我大伯,接着又痛哭流涕地跑到夏青跟前,说用不着她牺牲自己去救他的命,说她那样做是要把他逼上绝路。
从他前言不搭后语的话里,我大致猜到了在他身上发生过什么。
那一个月,他竟然被大伯关在了后山松树林里的那座木屋里,同时,大伯他们还列举了他的十大罪状。
我知道那个青年平时就爱说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这下子全被他们找着了证据,甚至连纸上的文章都给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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