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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把他们看牢了。
怜玉还特意从窗口偷偷望出去,还真是把他们当成犯人来关了,屋外两名弟子像两尊佛像,是动也不动的。怜玉问,“师叔,怎么办?”
弗恃很是既来之则安之的淡定,“什么怎么办,你没听到人家让我们安分点么。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你就当是游山玩水多住几日好了。”
……
卦燎回来时一身的泥巴,长生把他抱回房换衣服。她心里还想着苍山洞王真人的死,不由自主的皱着眉自己都没发现。卦燎感觉到了,小手摸着她的脸问,“媳妇不高兴么?”
长生见卦燎这么小,因为她情绪上的起伏也跟着不安,觉得自己实在没有,打了自己两下,提起了精神,“卦燎是去哪里了,晚饭都没回来吃。这里不能乱跑的,你饿不饿,我给你拿果子来。”
卦燎从口袋里拿出两块石头,他还记得姜曲怎么哄姑娘的,卦燎也有样学样的会了一二,“卦燎去林地了,这个给媳妇,会像萤火虫一闪一闪的。我送给媳妇,媳妇就会高兴了。”
长生疑惑,“林地?”是九宫山附近的林地么?
桃子尾巴伸进杯子里沾了点水,司马鹿鸣看书的时候它也溜进他怀里学,久了倒也识字了,比卦燎认得的字还多,尾巴在地上写了几笔,长生看后才反应过来,笑道,“原来是禁。”卦燎认得林字却不懂禁字,也就念错了,长生教道,“卦燎,这念禁。”卦燎开口跟着她念,长生念着念着就傻了,禁地,“卦燎,那地方不能进去。”
“为什么?”卦燎想着他明明就是进去了,他还和桃子爬到树上玩。
门外就有九宫山的人,长生只能小声解释,“禁地就是不能进去的地方。”
“为什么不能进去?”卦燎往袋子里掏啊掏的,他和桃子捡了很多石头,桃子没东西装,就暂时放在他这,卦燎和桃子坐到床铺上开始“分赃”。
长生问,“这些都是在那捡的么?”桃子点点头。长生想这是该还回去才对。“你还捡了多少,都拿出来。”
卦燎听话的把包里的东西都倒出来,他装了一堆的石头,长生想着他也不觉得重么,她把石头拨开,那些石头格外的圆滑,像从前她在溪边捡的那种常年在水中浸泡被磨圆了棱角。
只感觉有两颗动了一下,长生把手缩回,观察了半天,确定真的就是一堆石头,没有活物,才把它们拨做一堆,“卦燎,不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这些我明早还回去。”
卦燎盯着那些石头,很舍不得,抬起脸来可怜兮兮,“一颗都不能留吗?”
“一颗都不能留。”她找了布把那些石头包起来,放到床角,桃子想回司马鹿鸣那,卦燎抓着它的尾巴不放。
长生想吃颗药再睡的,药瓶倒了半天才发现没了,那时也没想着有备无患找褚斑多备些。
卦燎揉揉眼,困了,要睡了,他很自觉爬上床,长生把空瓶放回包袱里,刚想着哄卦燎入睡,回头看他已经趴着睡熟了。刚才摸过那几颗石头的手暖暖的,她盯着指尖,见有蓝色的东西钻进了指缝里。
九宫山的弟子见房门开了,长生要往外走,便阻止让她回房。长生举起手刀,将他们打晕,弗恃推开窗子,见那几个弟子躺着,“怎么回事?”
长生冷漠的看着。
她最是念着要尊师重道了,即便是过了百年给她天大的胆子也不至于如此的没大没小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师父,何况此时她眼里的呆滞全无,连给人的感觉都变了,弗恃从窗口跳了出来,“我这徒儿年幼不懂事,总是容易招惹些孤魂野鬼上身,这位,虽然不知道你怎么进到九宫山的,但不是你的就不要霸占,还是请回吧。”
长生继续往前走。
弗恃伸手抓住她肩膀,长生手脚突然灵活了许多,也不懂自己怎么挣开的,转身送了一脚,弗恃一来没想到这鬼这般厉害,二来距离近,也就没躲过。
弗恃抱着肚子,“你这丫头,师父都打。”长生修为低,问题力气大,这一脚踢在实处,真是连他这样的高手都有点吃不消。
真正的长生意识还在,苦着脸摇着手道,“师父,我不是故意的。”打师父要天打雷劈的,她抬头看,还好今晚没有行雷闪电。
司马鹿鸣开门出来。
长生拿走了其中一个九宫山弟子的剑,嘴里默念口诀,但不是玉虚御剑的口诀。她御着剑离开。
怜玉瞠目,看着她谪仙般的仙姿,道,“师妹这修为突飞猛进了。”
弗恃咬牙切齿,他们出来得可真够早的,怎么不等睡到明日早上再走出来,弗恃扇了他脑袋瓜子,“她是被鬼上身了,还不快追。”真是三天两头就要给他闹一出,是嫌他过得太安生了是吧。
长生去了禁地,看守禁地的九宫山弟子察觉到有人闯入,拔了剑防备,但借着月色看清来人,手上并无带兵器,也不像奸邪之人,要查验身份,“你是哪门哪派的弟子?”
长生将他们打晕,往深处走。
真正的长生眼珠子盯着那块用鲜红的朱砂写着大大的禁地二字的石头,她也不想进去,她才跟卦燎说禁地就是禁止进去的地方,她是很想守规矩的。可是等这些被打晕的人醒来,估计也只会当不守规矩的是她。
“我和你无冤无仇。”这一句她好像和每个上她身的鬼都说过,还是赶紧接下一句吧,“你要做什么?
那只上了她身的鬼没有回答,只是很急切的走着,头都不回。
直到走到了一个山洞,在长生看来天底下所有的山洞长得都是差不多的,但此处与众不同的是山洞的洞口用八根木桩围着,木桩之间串联着铁链。她感觉这里面是封了什么的,心脏像被用力的抓了一下,与什么呼应着。
喘了两口气,才没这么疼了,她这么笨都知道这是一个阵。
只等着月上中天,月光正好落到木桩之间,木上刻上的符彼此辉映交织,密集得像个网,是封住洞口的。
长生去把一根木桩拔了。
按着一般的逻辑,封在禁地里的东西一般都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吧,把木桩拔掉那等于是破坏了这个阵的,长生用左手摁住自己右手,自己跟自己的斗争感觉真是复杂。
“放手。”
“我不放!”她自己跟自己争吵着,“里面有什么东西吧,如果出来怎么办。”如果这个阵被破坏了,别人会当是她做的,到时候会去责备师父不懂教徒弟,也会连累到玉虚面目无光,说什么她都不放的。
一只手开始掰另外一只手的手指头,长生想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身体往那木桩上压,想把它压回地上。身后一把银枪刺了过来,她身体轻盈,乘虚御风那般踩到铁链上,铁链晃了一下,长生下盘很稳,如履平地。
迟钰长一脸严肃,见是弗恃的傻徒弟,本来想训斥她没看到外头的字么,却见她的动作判若两人。
长生喃喃,“石头。”
迟钰长怔住,会这么叫他的人只有一个,可已经死了。
长生要继续抽那几根木桩,迟钰长只能动手。弗恃他们赶到时,这两人已经打起来了,姜曲见长生和迟钰长打得不分高下,用的招数还是一样。
姜曲道,“上长生身的好像不是一般的鬼,不会本来就是九宫山的吧。”
韦虹瑛道,“说那么多,还不去帮忙。”
怜玉扑了上去要抱住长生的,可突然想到男女授受不亲,又把双手举起来了,长生曲起手肘顶了他肚子一下,也算是切身体会方才弗恃的痛楚了。
司马鹿鸣和姜曲上前一人摁住长生一只手,长生施力,拉住他们相互撞,姜曲躺在地上抚着额头道,“鹿鸣,你脑门怎么这么硬。”他头都要裂开了。
弗恃也有些恼了,吓唬道,“你再这样,我非打得你魂飞魄散不可。”迟钰长将银枪横在弗恃面前,不许他再往前一步,弗恃纳闷了,“你们九宫山不是见鬼就杀,见妖就诛的么,拦着我干什么。”
弗恃推开他的银枪,没想到迟钰长又纠缠上来,“这是本门的事,本门自会处理,不需弗恃道人插手。”
弗恃指着自己,想问他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这鬼上了我徒弟的身,现在你跟我说不关我的事。”
迟钰长道,“你身上的嫌疑还没有洗清,为了你们玉虚着想,我劝你还是带着他们几个回去。这是本门禁地,是不许外人进来的。”
“要我回去当然可以,让我把那只鬼抓了。”弗恃解了葫芦,打算一会儿找机会把那只鬼逼出长生体外吸进葫芦里。银枪将他葫芦挑开,还好弗恃眼明手快,勾住绳子没让他把葫芦抢了,“难道这鬼还真是你们九宫山的,你还要包庇不成么。”
余筝涟和韦虹瑛飞身跳上铁链,那铁链承载三个人的重量,晃动得厉害,韦虹瑛身子也跟着左右晃了一下,勉强站稳。
长生脚下使力踩,铁链晃得更厉害,余筝涟扶了韦虹瑛一把,想拔身后的衔渊剑,却被长生踢了下去。她要去拔第二根木桩,弗恃知道洞里面封的是什么,里头的东西若是出来了后患无穷。
弗恃抛了葫芦在长生腰上绕了一圈硬是把她拖了下来,长生一个鲤鱼打挺,弗恃这次有准备了,可不会叫她轻易暗算了去,见她抡起拳头打了过来,眼明手快的用绑葫芦的绳子把她手给绑了,喊道,“快过来摁住她。”
司马鹿鸣和姜曲上前把人摁住,姜曲吃奶的力都用上了,嘴里道,“早知道如此晚饭时就该劝长生只吃一碗就好。”她要吃少了饿肚子,就不会有那么大劲了。
弗恃摸出符来怕它没粘性,还在符上舔了口水要把它粘在长生印堂上。怜玉并不想大不敬的做出嫌弃的表情来,可还是忍不住,想着长生也真是多灾多难了,师叔好几日没漱口了,张嘴能把苍蝇都熏死了。
迟钰长把弗恃的符撕了。
弗恃又摸出一张,还是被撕了,他气道,“你这是做什么!”他在救人,眼前这个总是把除魔卫道挂嘴上,好像少说一次都会天理不容的人却一而再的阻扰他。
迟钰长道,“我说了,这是本门的事,不许外人插手。”
弗恃身上没符了,就这么两张备用,刚想着是不是要兵行险招让底下几个小子弄些童子尿来,余筝涟他们是修仙的,本来真元之气就比常人旺盛,又是纯阳之体,灌长生喝些应该能去她体内邪气。
长生力气太大,司马鹿鸣和姜曲很快就没力了,被长生像提两包不过两斤重的面粉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扔出去了,还好这地方的泥巴是软的。
弗恃道,“真是没用。”刚要喊他们去弄童子尿。
只见闪过白光,几个小辈都闭了眼等睁开定睛一看,也不知从哪突然冒出一个老者来,花白头发,白色道袍,脸上是和迟钰长如出一辙的不苟言笑的严肃。那老者视线锐利的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顾长生身上。
司马鹿鸣见长生面上竟是浮现出凄怆动容。
弗恃指着迟钰长,边耍无赖边趁机告状,“你来得正好,我也不知这鬼怎么闯过你们九宫山的法界的,她上了我徒弟身,我现在要驱逐她,你这徒儿百般的阻扰。你今日不给我个交代,我非把你们九宫山闹得天翻地覆不可。”
闻言,几个小辈都知道这老头是谁了,九宫山的掌门韩翎,韩翎看向迟钰长,迟钰长却一语不发并不做解释。韩翎甩了拂尘,对长生道,“你这孽障,竟然敢在我九宫山伤人。”
她心中一时像打翻了酸甜苦辣五味杂陈,两眼氤氲像罩了蒙蒙水汽,看什么都是模糊的,直到舌头尝到咸味,长生才知道自己哭了,她明白这不是她的感觉,是霸占了她身体里的鬼的。
她能看到她的记忆,能感受她的感受。
漫山遍野的花,这个禁地从前还不是这般荒凉哀绝,是因为她死在了这里,血蜿蜒着像至西向东的长河流进了那个山洞里,里面的东西哀嚎着把此处的生气吞噬了。
那鬼一动不动,哪怕韩翎要将她逼出长生体外,打散她的魂魄。弗恃把长生拉到一边躲过,他是威胁要把这占了他徒弟身体的鬼打得魂飞魄散,但也只是吓吓她,没这么心狠手辣,真魂飞魄散就永不超生了。
迟钰长不忍,双目泛红,大喊道,“师父,那是阿银!”
弗恃吃惊,看见长生已经是泪流满面。韩翎有两个女儿,小女儿的乳名就叫阿银,是原本看守此处的守禁人。
韩翎怔住。
长生不知该怎么形容韩翎的神情,那布满皱纹的手抖了起来连带他手里的拂尘也抖动得厉害。“阿银。”这一声喃喃把湮没在过去的时光都倒流了回来。
长生突然手脚无力跪了下来,弗恃想扶住她,韩翎却比他动作还快,托着长生念了口诀就御剑走了。
弗恃要追上去,迟钰长长枪一挑把他拦下,弗恃抓住银枪头,朝着韩翎背影大喊,“韩老头,那是我徒弟,你要把她拐带到哪?”
长生翻看着阿银的记忆,从阿银被选中来禁地看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因为太过寂寞,她试着和山洞里的东西说话,从自言自语到里面的东西开始偶尔会冒出一句来回应她,她整整花了五年。
阿银道,“你在偷看我的过去。”
长生想到姜曲把这叫作被迫去看,他说主动看和被迫看,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你是被韩掌门杀死的么。”
阿银沉默着。
长生看到她被许配给了钰长道长,可成亲的前一****来了禁地。那时,绯钰师伯的心上人刚仙逝不久,她发了狂到处去找起死回生的方法。
也上了九宫山来的,绯钰师伯想放出禁地里的东西,一时错手,韩掌门杀错了自己的女儿。
“山洞里的是什么?”长生问。
她反问,“你师父没跟你说么?”长生摇头,阿银笑道,“我忘了,他肯定不会想提起,玉虚的守禁人曾经是绯钰。”
长生想起玉虚他们住处旁边的山洞,师父说过里面曾经关押过凶兽,“玉虚上关的和九宫山上关的是一样的么?”
“这是瑶姬帮助大禹治水时镇压的凶兽,总共十二头凶兽,分别镇压在十二处。”
长生想到那时在宋容那看到的十二个地名,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把两者关联起来,但就是隐隐约约觉得该是这样的,“是不是在昆仑山、光天坛、九宫山,蓬玄洞、赤水洞、洞灵源、洞真墟、天姥岭、若耶溪、灵墟、茅山和西仙源。”
阿银奇怪道,“如果你师父没跟你说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宋……”长生捂住自己的嘴,她得保守秘密,也就是说宋大夫原来是九宫山的守禁人。其实她不太明白的,“如果里面的是凶兽,你为什么要把它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