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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白冷就背着手甩开步子走了起来,沿着剑的轨迹。
蒂斯特罗的午后相比辉山镇喧嚷许多,路上满满的身着各式服装的人,背着大包,或者提着手袋和白冷擦肩而过。白冷漫无目的地向前,不时瞥一眼视野两侧的行人,偶尔会为某个身段不错的姑娘逗留片刻,或是为哪位贵族十人开道的阵势好一番唏嘘,同时费劲琢磨一番对方手里牵的那条狗怎么会那么丑,什么几把品味。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熟悉到好像是自己身上的一处老伤,有事情让你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察觉不到它,当你静了下来,那丝丝微微的轻疼,包裹着你,缠绕着你,让你的身体告诉你,它从未离去。
白冷嘴里叼着一块刚从路边一个大爷灶前买的油炸小圆面饼,吃起来还不错,香香脆脆带点甜味。多少次自己像是这样独自一人漫步在坎甘达拉和韦拉克鲁斯的街头,旁边是顶着大竹篮的粗壮妇女和打闹的孩子,或是夹着皮包打着手机脚步匆匆的都市青年,浮光掠影,场景在空间更替中换了模样。
钟楼响了,浑厚绵长的声响仿佛把一些看不清的细线串联在了一起,白冷站在原地,闭着眼感受着孤独的拥抱。
有时候我们害怕孤独,并不是害怕孤独本身,而是害怕别人觉得我们孤独。
白冷独处的时光加起来应该超过了他一生的半数,孤独早已成为了他的老朋友,踏入尘世半载,他的朋友突然间又在这个不经意的时候前来拜访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空间,陌生的存在。
“爱着你,不言不语,晨日见你微笑足矣。”
“爱着你,放在心底,何必知晓你对我的情意。”
“我的秘密,用力珍惜,忧伤尽管很长也愿回忆。”
“爱着你,不留希望地爱你,只要能见到你我就满意。”
不知不觉再次走到了一片广场上,有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背对着白冷,抱着一把不知名的乐器唱着优雅的曲调。
白冷走到他身后的喷泉石阶边坐下,静静地把这首简单的情歌听完,掏了掏口袋,发现自己面值最小的居然是银币。
啧,太有钱了也是一件烦恼的事情啊。他走到跟前,把一枚银币放进了对方脚下放着的圆帽里。
“仁慈的先生,愿伊莲娜女神赐予您恒久的安康。”
转过头来才发现这个有着一副细腻嗓音的歌手长着一张粗犷的脸,皮肤是这块地域里少见的棕黑色,然而两只眼睛却是碧绿的,笑起来有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
额,这个词旨在表达对方微笑的样子像一棵垂柳迎风招展。
“请问你是吟游诗人吗?”
“是的先生,他人称呼我为‘迷欢的鹿角’。”
“鹿角?”白冷不禁目光上移,试图从他那乱草般的棕色长发里找出两根短短的带绒毛的角质物。
“呵,那是我的姓啦。”鹿角笑着捋了捋额前的头发:“看您的样子,不是本地人?”
“我是神谕者。”
“哦,神谕者呀,象您这么大方的可不多见,一般他们听完我的曲子后从来不给钱。”
“……”
白冷看了看鹿角手上抱着的琴:“可以借我试试么?”
“您也会?那真是太令人惊讶了!”鹿角显得非常惊喜,解下背带把手里的四弦琴递了过去。
听鹿角介绍这个乐器叫做曼陀林,音色纤细明亮,白冷试了两下和旋,很快就把它的演奏方式摸了个大概。
“那就不要留,时光一过不再有,你远眺的天空,挂更多的彩虹……”
白冷切着弦,嘴里唱起了半个世纪前的老歌。
周围的行人被这种他们从来没有听过的曲调吸引过来,指指点点的人群背后,有一双圆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背靠喷泉沧桑歌唱的男人,柔顺的马尾垂在脑后,被风带起了几根发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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