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牧牛少年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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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nbsp:&nbsp:&nbsp:　　四十里村，大唐国南方的一个小村庄，所谓的四十里，倒不是说其方圆真的有四十里，只是因为它地方偏僻，距离最近的郡县也有四十里的脚程，人们说起来这里都是“四十里外那个村“，久而久之就演化成了人们口中的四十里村。

    &nbsp:&nbsp:&nbsp:&nbsp:　　村子坐落于青山绿水之间，虽然偏僻，却也因此远离了世俗的叨扰，多了几分只属于乡村的淳朴，村民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没有那么多想法，没有那么多期盼，自然也就没有那么多欲望。

    &nbsp:&nbsp:&nbsp:&nbsp:　　四月的季节，说不上冷，也自然没有难熬的热浪，轻微的风抚过大地，不长伴山林海浪，不留恋北漠南疆，吹到了东土大唐，吹向了四十里村庄，在黄昏的夕阳下，转了个弯儿，卷在村头青山上，借着白云倚伴，落在了此刻于这青山顶端，躺在那里的一个牧牛少年身上。

    &nbsp:&nbsp:&nbsp:&nbsp:　　“江草秋穷似秋半，十角吴牛放江岸。”

    &nbsp:&nbsp:&nbsp:&nbsp:　　伸展着修长的四肢，少年吟着诗，享受着微风带来的清凉，这里没有江岸，自然也不可能有江草，四月的天与秋穷更是没有半点关系，其所吟的两句诗与其说是借景抒情，不如说是因为他只会这两句，虽然他也想多学点，不过显然生活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nbsp:&nbsp:&nbsp:&nbsp:　　少年有些瘦弱，干瘪的身旁搁着一根放牛用的鞭子，穿着一身粗陋却很干净的蓝布衫，腰上别着一支简陋笛子，一看就不是大户人家的孩子。

    &nbsp:&nbsp:&nbsp:&nbsp:　　乌黑的长发用绳子扎在脑后，稚气未褪的脸看起来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裸露在衣衫外的皮肤因为常年在户外的关系显得颇为黝黑，但清澈的双眼带着一抹聪颖，而其脸上扬起的如同孩童般的笑容让人很难相信他其实有着艰辛的命运。

    &nbsp:&nbsp:&nbsp:&nbsp:　　双臂枕着脑袋，少年慵懒地望着天空，湛蓝的穹宇好似触手可及，又好似遥不可言。

    &nbsp:&nbsp:&nbsp:&nbsp:　　突然，少年突然眯起了双眼，却不是因为阳光有多么刺眼，而是因为一样东西好像飘落到了他的眼睛上。

    &nbsp:&nbsp:&nbsp:&nbsp:　　一个起身，少年坐了起来，取出了眼中的物事仔细端详。

    &nbsp:&nbsp:&nbsp:&nbsp:　　这东西却是一根奇怪的小草，顶端是三角形的裂片，裂片间生出小齿，上面还有蛛丝状白色柔毛。

    &nbsp:&nbsp:&nbsp:&nbsp:　　“蒲公英！”

    &nbsp:&nbsp:&nbsp:&nbsp:　　少年忍不住惊呼起来，刚刚因为眼睛进入异物的郁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喻的喜悦，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蒲公英，因为四十里村是没有蒲公英的，他也只在小时候的画册上见过，娘亲告诉过他，蒲公英在大唐国只有东方存在。

    &nbsp:&nbsp:&nbsp:&nbsp:　　“大唐国的东方啊！”

    &nbsp:&nbsp:&nbsp:&nbsp:　　少年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蒲公英，好像怕吓到它一般轻轻地问道:

    &nbsp:&nbsp:&nbsp:&nbsp:　　“你是从那么远的地方来的吗？”

    &nbsp:&nbsp:&nbsp:&nbsp:　　蒲公英当然不会回答他，耸拉着脑袋好像从落下开始就没了生机，少年没有再问，只是将手中蒲公英轻轻地埋在土里，灵动的双眼中充满着期冀。

    &nbsp:&nbsp:&nbsp:&nbsp:　　“这样以后我们这里也会有蒲公英的吧。”

    &nbsp:&nbsp:&nbsp:&nbsp:　　将蒲公英埋好，少年从腰上抽出笛子吹了一吹，就带着已经吃饱的黄牛离去，他没有想到的是，一个有点不可思议的想法已经如同蒲公英般在他心里慢慢萌芽。

    &nbsp:&nbsp:&nbsp:&nbsp:　　……

    &nbsp:&nbsp:&nbsp:&nbsp:　　“小川啊，你已经十七岁了吧。”

    &nbsp:&nbsp:&nbsp:&nbsp:　　说话的是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脸上的些许皱纹也不能完全遮盖她年轻时的美貌，可是在那脸那颗胭脂水粉都无法掩饰的媒婆痣的映衬下，整张脸未免显得略微刻薄。

    &nbsp:&nbsp:&nbsp:&nbsp:　　“上个月刚满的十六。”

    &nbsp:&nbsp:&nbsp:&nbsp:　　被叫做“小川”的却是放牛的那位少年，少年名叫江临川，此刻他正扎起了袖子洗刷着碗筷，每次回答妇人问话时他都会放下手中的活，转过头来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nbsp:&nbsp:&nbsp:&nbsp:　　“也差不多啦。”

    &nbsp:&nbsp:&nbsp:&nbsp:　　妇人腆着笑脸，脸上没有丝毫尴尬。

    &nbsp:&nbsp:&nbsp:&nbsp:　　“都不早说，我们应该为你庆祝一下的，要不找个机会补偿一下。”

    &nbsp:&nbsp:&nbsp:&nbsp:　　“不用了，谢谢伯母。”

    &nbsp:&nbsp:&nbsp:&nbsp:　　少年回过头来勉强地维持着脸上的笑意，这样的话不知道听过多少回了，天真如他也早就已经不以为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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