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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他,唯有自己依然珍视。
她给了他权力,给了他情感的关怀,他也一定像她离不开他那样,离不开她。
只要相互牵绊,彼此需要,就没有什么矛盾是化解不了的。
太后这样想着,主动示弱道:“凌儿前些日子淋了雨,先发高烧又咳嗽不止,哀家命郭太医照料他,务必彻底好了才能出庆祥宫。”
意即将皇帝软禁了。
霁王爷请求道:“臣去看看陛下。”
太后道:“不必了,这时候他应该用过药,早早歇息了。”
霁王爷便请明日再觐见,太后依旧不许,看样子是铁了心要多软禁皇帝几天。
月沉西山时,霁王爷满脸的疲惫遮掩不住,太后终是万分不舍地放他回去了。
回到王府,已近丑时。
府里上下都歇了,只有门房和薛岸然还候着。
门口只点了一盏灯,府里更是漆黑一片,薛岸然提着灯笼在前,刘川扶着王爷在后,三人的脚步声在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清晰。
薛岸然没有问王爷要歇在哪里,径直拐向书房。
这□□年,王爷把书房当成起居室,极少踏足后院,阖府上下早就习惯了。
书房今晨刚打扫过,屋里一尘不染,砚台下面压着新纸,毛笔摆在王爷习惯的地方。
王爷进门先在书桌前落了座,薛岸然赶紧把桌上的灯点了,王爷摆摆手令他吹灭,撑着额头,疲惫道:“略坐一会儿便好。”
薛岸然道了声是,出去唤醒小厮,将热水备好,又提了壶凉茶上来:“王爷可还要用些点心?”
“不必了。”说完又顿了一会儿,起身去厢房。
浴汤早已备好,小厮正往里加祛除疲劳的药,薛岸然伺候他更衣,待他进了浴桶,便把凉茶放到一旁的小桌上,退守到一边。
片刻之后,见王爷闭目养神,疲色略有缓解,便轻声汇报道:“奴婢将姚姑娘送到了云中山,嘱咐宋姑姑着意照料。”
王爷没出声。薛岸然跟他二十多年,相当于看着他长大的,对他的心思最是了解,所以办事最是牢靠,从不让他多操心。
如此,薛岸然便知道自己安排的没错,姚鸢的确跟多年前那些前仆后继的女人不同。
“奴婢见宋姑姑时,禁军箫统领也在。奴婢见,宋姑姑原给奴婢拿了莱仙阁的牌子,箫统领说了句话,宋姑姑便换成了萧瑟殿。”
“箫轼钦?”王爷在弥蒙的水汽中略略睁开眼,“他说了什么?”
“他说今日是胡太妃与先帝相识的日子,来者是有缘人。”候了片刻,见王爷没有答话,似在沉思,薛岸然又道:“胡太妃与箫统领是同乡,先帝时,正是因她极力推举,先帝才破例将平民出身的他收编禁军。近几年,新帝对他极为赏识,一路提拔至统领,他反过来成了太妃的依靠,两个人的关系日益紧密了。”
屋内只有两人,薛岸然在王爷面前推心置腹。
“他在帝都确实起势极快,如今俨然已成了气候。”王爷的眼神犀利起来,眉间沉重,“看样子凌儿孤注一掷,想要将宝压在他身上了。”
薛岸然点点头道:“王爷出京第三日,皇上便下旨扩编禁军,想要将京都驻防军都纳入禁军编下,统由箫统领辖制。兵部不依,要等王爷回来决议。皇上大发雷霆,还去未央殿大闹一番,被太后……打了一耳光。”
王爷眉间沟壑更深,声音也更疲惫了:“凌儿必定气坏了。”
他是自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太后之前一句重话都没对他说过,霁王爷更是将他当亲儿子一般疼爱。
薛岸然道:“不多久,宫里传来消息,皇上因淋了雨得了风寒,只能卧床休息。不过奴婢听说,是因为太后得了王爷遇刺的消息,恼怒之下将他软禁起来。”
“凌儿身旁可有人陪着?”
“顾安尚在。”
王爷叹了口气,不再搭话。
夜已极深,过不了一会儿,东方便会朦胧发灰,继而变白,最后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就开始了。
身心都很疲惫,王爷上了床,却怎么都无法入睡。
薛岸然听得辗转反侧的声音,在外面问,是否要点一支安神香。
王爷此前听人说,安神香嗅多了,上了年纪容易痴呆,所以能不点便不点。
他仍把薛岸然唤进来,问:“你会讲故事吗?”
薛岸然有点发懵。
王爷自小就不是需要听故事才肯睡觉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