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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往后一日,关于为西凉赐婚的圣旨就下来了,殷含之在宁寿宫中平静地接下了圣旨,她被封为和顺公主,品级等于是皇后所生的公主,以这样的身份前去西凉和亲,做西凉的太子妃,已经足够高。
殷含之默默接下了圣旨,后宫之中的人在圣旨真正下达的时候,终于从那么久以来的美梦之中清醒了过来,殷含之有多么得到太后的宠爱,人尽皆知,可如今依然是得了一个和亲公主的下场,背后的意味已经不言而喻了,何况是嫔妃们所生的公主呢?
太后对殷含之比对嫔妃所生的公主还要好,那么她们所生的公主,最后的结局,还能有多好,殷含之或许到了西凉之后还是西凉太子的太子妃,可他们的公主,会有这样的结局么?
后宫之中,有人庆幸,也有人担忧,但是,不管是什么样的情绪,各个宫殿的主人还是因为这件事情,给殷含之送来了一份份贺礼,只是对于殷含之来说,这样的情况,未免有些过于讽刺了。
但是,情况诡异的是,大晟确定了前去西凉和亲的人选,也确定了北齐而来的和亲公主会嫁给承顺帝的一位籍籍无名的皇子,但是,西凉的公主,尚未指定婚配给哪位皇室的子弟,拓跋冶以拓跋丹雪如今脚踝受伤而要求暂停筛选和亲的人选,但是,其实该明白的人还是明白的,拓跋丹雪不过是想要嫁入楚府罢了。
同样奇怪的还有,前去北齐的和亲人选同样未确定,按照贺兰阔的话来说,北齐贵女实在太多,他需要好好选择,只道在北齐而来的公主成婚之前,一定会确定好人选,毕竟他北齐的太子,要求还是比较高的。
承顺帝自然知道这两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这两人加在一起的岁数,都没有他来得大,岂会斗不过这两个有所心思的小辈,自然也应允了两人的要求,算是卖了北齐与西凉宇的面子,而这两位异国王子,自然而然的就在京城暂居了下来,期间到了相安无事。
可是,无论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似乎一切都与程锦无关,自从那一晚回来之后,在房中独自呆了半夜,告诉了扶桑就这么几日的时间,慢慢地将郡主府中不是自己人的人想办法换走之后,便没有了下文,
而从第二日开始,程锦似乎进入一种小小的忙碌状态。
首要的事情,便是左山的腿,虽然过去了几年,但只要再细细医治,自然也不成问题。
只是,与此同时,贺兰阔却是三不五时上门拜访,程锦自然知道对方的目的,不过却也怠于理会,因为,众所周知,一个药王谷的谷主,可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空的。
所以,基本上,郡主府也是闭门不见客,或者贺兰阔就算进来了,程锦也未必在郡主府,甚至贺兰阔也不是没有在京城中药王谷的店铺中游走,却也见不上忙碌之中的程锦一面。
对此,承顺帝在怀疑与程锦的忙碌的同时,却也乐见其成
当然,程锦自然也听到了外边的传说,拓跋丹雪的脚好了之后,就这么几日的时间,已经去了几次楚府,不过,与郡主府的繁忙一样,元帅府也很忙,楚睿没有时间待客,回京几日之后,还有一堆军务要处理,大元帅哪里哟时间来接待这位与己无关的别国公主?
然而,说是没有时间待客,此时关闭大门的楚府,楚睿的院子之中,却是另一番景象。
与前几次施针都不相同的是,这一次,坐在楚睿面前的是旁子瑜,楚睿似乎也不压抑,只是,面对这个亲自上门来为自己施针的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旁子瑜表示很无辜,唇角含着笑,看着楚睿,“楚帅,能否荣在下提一个请求,能否不以这样的眼神看着在下?”
听言,楚睿只凉凉地看了他一眼,便阖上了眼眸。
对于为何是旁子瑜过来施针,楚睿自然不会多问一句,他的心里总是清楚的,程锦倘若真的能够坦然,便不会这般避而不见,只是……或许此时此刻的程锦,自己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样的做法,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的逃避。
旁子瑜与楚睿之间没有太多的交流,先为楚睿把过脉之后,便开始拿出金针,按照程锦的吩咐为楚睿施针,既然同是医者,他自然明白此时的楚睿的身子状况究竟如何,如今正是仲夏时节,于他的身子并无多危害,当然也会是治疗的最佳时候,一旦天气入了秋,身上的暗伤没有起色的话,那么,这个冬天,于楚睿而言,便是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北齐寒凉,大晟的北部,即便是在夏日,到了夜间,也多是寒冷的,旁子瑜一边给楚睿施针,却也是暗自为这个兵马大元帅坚韧不拔的意志而感到心惊,也无怪乎他极力隐忍,不能让外人发现自己身上的暗伤,若是当真被人发现了,只怕,这个元帅府,便不会有几个太平的日子了。
施针的时间并不长,继程锦之后,旁子瑜也看见了楚睿胸口那一抹妖冶的紫色花朵,他见过的奇异之症,比程锦多了许多,自然不会有惊奇之色。
待到施针完毕之后,旁子瑜还未离去,楚睿抿了抿唇,正色道,“陛下今年的身子,内里渐渐有掏虚之状,尚在江宁府的时候,陛下便已经暗中着人找医仙的青羽金针,如今,程锦回京,近日之内,皇上的身子一旦感到不适,便会传程锦进宫。”
意思很明显,对于楚睿突然说出的这句话,旁子瑜并无意外之色,语气中带着一抹玩味,“楚帅当真是无所不知,连陛下的身子如何,都知道得如此清楚。”
楚睿神色并无异样,又是淡淡得看了一眼旁子瑜,继续道,“子瑜公子有闲心关心本帅是否无所不知,倒不如好好想办法推辞陛下破格录用的恩惠。”
旁子瑜面色微变,他自然还记得那一日承顺帝召见之时,千方百计想要让他进入太医院,成为院首之事,言辞之间,倒是强硬得不允许别人拒绝。
想起此事,旁子瑜唇边划过一丝浅淡薄凉的笑意,为了控制住药王谷,这位皇帝,可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不过,他的脸色也只是微微变化而已,而后又带着浅淡的不在意,“太医院那等地方,岂是在下这个江湖野人可以停留的地方?”
“世人皆言子瑜公子不慕名利,何况还是区区太医院院首?”楚睿不阴不凉地道出了一句。
只是这一句自然也暗含了别的消息,既然太医院院首不行,那么,还有别的呢?
天家强给的恩宠,不能不受,何况,上无高堂下无子女的子瑜公子呢。
旁子瑜自然是听出来了,楚睿今日所说的这些,若是再平时,断是不会多言一句的,毕竟,这位大元帅如今的性子,早已冰寒得不再关心任何人的生死了。
但是今日肯说出这些,其实,都是为了一个人罢了。
旁子瑜对于程锦与楚睿的事情,不能说什么,但是,作为旁观者,自是知道这两个人微妙的心理的,何况,便是旁人都知晓了,他作为程锦最亲近的人又怎么会不知道程锦的心思。
只是,历来都是英姿飒爽自在飞扬的程锦,此番,面对这样的事情,为何会以一种逃避的心理去面对他无从得知,甚至,在心中也不得不承认,对于程锦内心深处的了解,恐怕,目前的他还比不上这个此时此刻依旧气定神闲的人。
只是……他能如何,那终究算是“别人”的事情。
旁子瑜尚未收拾东西离开,门外的陆远又重新来报,“元帅,西凉王子与公主登门拜访。”
楚睿皱了皱眉,“本帅不在。”
对于自家元帅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陆远已经见惯不惯了,只是,今日来施针的是旁子瑜而不是程锦,倒是让他心中升起了一股熟悉的感觉,莫不是元帅又与程姑娘闹了矛盾。
只是,不容他多想,便又继续道,“元帅,西凉王子有言,若非是楚帅想要挑起大晟与西凉的战火,自可再多次将他们拒之门外。”
这个罪名,确实有些大,如今大晟与西凉之间,至少,在西北占据优势的是西凉,在和亲的人选上,在承顺帝可忍耐的范围之内,西凉的更有主动性,最终,若是在某种情况之下,西凉当真要以两国的和平来要求和亲的人选,承顺帝未必不会答应,况且一旦西凉在这方面的要求越高越坚定,承顺帝的疑心便会越大。
楚睿似乎是冷笑了一声,“告诉拓跋冶,在两国的战火尚未挑起之前,他应该先想想本帅的怒火是否会被他挑起。”
被人胁迫,尤其还是拓跋冶这样的人,与楚睿而言,是一种讽刺。
旁子瑜挑眉看了一眼这位似乎有一种不顾一切的样子的大元帅,唇角带着一抹兴趣盎然的笑意,“在下对于楚帅拒婚的方式拭目以待。”
楚睿面无表情,“子瑜公子可别忘记了,当日回京时候的那一场刺杀。”
听此,旁子瑜瞳眸一缩,上次的事情,与西凉有关,只是,不论是不是拓跋冶策划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西凉并没有想要与药王谷有明面上的合作,聪明地知晓,已经光明正大算是被大晟收归了的药王谷,是不会再入西凉的,何况,如今的这位药王谷,可是镇西大将军程云的女儿,程家与西凉之间,可是杀父的仇恨啊,怎么可能?
这一日,子瑜公子进入楚府为楚帅治伤的事情,除了偶尔知晓内情的人,可算是无人可知了。
回到郡主府之后,旁子瑜将楚睿明面上是与他说的承顺帝可能会宣召程锦入宫但实则暗中却是让他告诉程锦的话与程锦说了之后,程锦并无意外,抿了抿唇,淡淡地说了一声她知道了,便没有了后话。
而果然,事情也的确如楚睿所讲的那样,不出五日的时间,于德成便带着承顺帝的旨意,再次往郡主府而来,果真是宣召程锦进宫。
程锦自是不能拒绝,跟着于德成一路进宫,直往御书房而去。
比起第一次见承顺帝的时候,这一次,来到御书房,承顺帝早已在一处的暖阁之中等待程锦,这一次程锦再见承顺帝,也不过是隔着这么几日的时间,承顺帝面色却是已经急转而下了,更带上了一股苍老之意,在进宫的路上,于德成已经跟程锦说了一些,近来承顺帝似是操劳过度,许久不曾复发的头疼之症,又再次复发了。
按照程锦的话来说,这是职业病,年承顺帝虽是生性多疑,但是早年的时候也是个励精图治的皇帝,何况皇帝这个名,但凡是认真一些的,都是一个操心劳碌的命,殚精竭力,所谓日理万机,睡眠不足,等等诸多,加之缺乏运动,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健康的身子,承顺帝如今只是头疼之症,便已经算是轻的了。
于程锦而言,古代的帝王竟然都没有出现秃顶之症,才是一件怪异的事情,简直不符合人类发展的常态。
计入御书房的时候,一群太医已经颤颤巍巍跪在了承顺帝的面前,程锦只当做没有看见,承顺帝见到她来了,眼中似乎又升起了一抹希望,“清乐,来了,给朕看看。”
帝王的威严早已让承顺帝习惯于如此指挥人。
程锦唇角勾着笑意,在得了她不少恩惠的于德成怕她因此而害怕而轻声一句“去吧”的鼓励中,朝着承顺帝走过去。
承顺帝语气之中早已是不耐烦,又或许是因为实在是头疼得实在厉害,他除了那一身龙袍尚有的威严,眼眸之中已经带上了一些颓靡之色。
这些太医,一直身在宫中,为宫中之事繁忙,哪怕知道程锦是药王谷的谷主,可看她如此年纪轻轻,又在先听于德成提及,不若让清乐郡主进宫为皇上诊治,心中多少对程锦还是有些怀疑的。
承顺度也不用程锦行礼了,一手扶着额头,道,“清乐,给朕看看,这些太医院的太医,都成了废物了!”
比之第一句话,这句话更见了烦躁,此时的承顺帝在气头上,程锦出了听话,自然不会再做什么,整点走上前去,一旁的一个太医便开口道,“皇上,万万不可,龙体为重啊。”
这声音里带了一股恐慌之意,程锦挑眉,明白这位太医并不赞成承顺帝让她来治诊,因此,她跨出去的脚步,又生生被这位太医给止住了。
哪知,承顺帝却是一脚直接踹过去,这位太医,年纪上少说也差不多与承顺帝一般大了,如今却是被盛怒之中的承顺帝踹了一脚,加之又是文弱的模样,哪里能够受得住。
承顺帝却是渐渐进入了狂躁之态,“万万不可?龙体为重?你们只知道与朕说龙体为重,却是找不出个让朕的龙体安然无恙的法子!”
一群太医见着承顺帝的怒气,又纷纷在前继续磕头,不敢再乱说什么。
承顺帝见着这番,虽还是在怒气之中,可是对着程锦的语气,却是降低了不少,“清乐,你娘的青羽金针带过来了么?”
这话似乎带着一股自然而然之意,程锦听罢,第一反应猛地看向承顺帝,“你娘的青羽金针带来了么?”而不是“带了青羽金针了么?”
她不是语言的敏感者,可是有些东西,多一字少一字,便会有一些微妙的差别的。
程锦眼眸中的复杂被因为眼眸下垂的关系被掩盖住了,自然应道一声,“回陛下,带来了。”
承顺帝已经阖上了眼眸,靠坐在先前的软塌之上,继续道,“嗯,既然带来了,为朕施几针,这头疼之症,该是你能解决的。”
又是这等似是不是第一次被青羽金针治疗的语气,程锦抿了抿唇,不再多说什么,便在众位太医的面前,拿出了青羽金针,“是。”
跪在地上的太医,虽是不敢抬头,看眼光却是忍不住想要看一看传闻中医仙有名的医具,青羽金针,因而,眼角的余光,已经忍不住往上瞄了。
程锦并不理会这些,只拿出了青羽金针,手指在承顺帝额头上的几处穴位按压了记下,眼见承顺帝微微皱眉的反应之后,便利落下针,一连刺入了六针,程锦方才停手。
青羽金针刺入而产生的效果,很快立竿见影,不到一盏茶的时间,承顺帝的脸色便已经好了不少,至少已经不见那一抹因为头疼带来的烦躁之意了。
承顺帝睁开了眼眸,让一群太医退下之后,便眼睛看了一眼他对面的椅子,“别站着了,你也坐吧。”
程锦也不说什么,坐到了承顺帝对面放着的一张椅子上,承顺帝见她如此不会推辞,也不说什么,自顾自说道,“青羽金针,施针也需要小半个时辰的时间。”
这话语里带着一股小小的怀念之感,程锦抿了抿唇,“陛下当年用过臣女母亲的青羽金针么?”
承顺帝轻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只是唇角却是露出了一抹笑意,“你母亲,是个不可多得的女子。”
话语虽是赞赏的,但是说起这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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