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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上:“日子定下了?”
描红怔了怔,轻声道:“太太说回京前办了的好,勖嬷嬷翻黄历看的日子,便定在下月初九了。”
下月初九,算起来也就半个月的准备时间了:“满昌的意思呢?”
织金的脸被夕阳照得红红的:“他自然是说越快越好。”
“亟不可待想要把你娶回家呢。”
织金道:“日子近了,奴婢的心里反倒有些乱了。”
“嫁娶是人生头等大事,任谁也不可能始终平静从容的。”笑笑不免开了个小差,想起蔡明说过的一个小品了——“我们还年轻,也没怎么结过婚……”
两人正说着,便见掬月和眺雁端着饭食过来了:“姑娘可曾用膳了?”
“用过了,劳烦姐姐们费心。”
又见那织金的娘掀帘子从太太房里出来了,一脸的喜色,见了姑娘急忙行礼:“老奴见过姑娘。”起了身后喜滋滋道:“这是怎么说的,太太待织金竟如自己身边的大丫头一般了,足足给了一百五十两添妆银子!前两年,太太房里的纹鱼和浣月,也不过是这个数儿呢!”
织金急忙暗暗止住她娘,觉得在姑娘面前不该如此轻狂得意。
丰年家的得意忘形,也没看见女儿使的眼色,一径道:“托老爷太太的福,咱们唐府的生意日渐兴隆,令我们这些奴才也跟着沾光!太太说织金可怜见儿的,有个爹也不过是个摆设,又听说那边儿不管嫁妆,那贱妇总说要把钱儿都留给正经男丁……哎,这话一说又长了,织金那个没良心的畜生爹也不归着咱们太太管,太太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可怜了我们织金,”丰年家的用袖子揩了揩鼻子,拉住女儿的手:“太太说婆家也没什么人,娘家又只有几个女人,还要跟去夫家过日子,太太这一回竟……”丰年家的张了张嘴,吊上一口气,那表情不知是惊还是喜,不住地抚着心口念佛:“阿弥陀佛,咱们太太给了织金整整一套水楠木的家具做添妆!这是哪一世修来的福分啊!托太太的福,托姑娘的福,我们这娘儿四个当牛做马报答太太姑娘的恩情!”
笑笑也未料到母亲这样大方,转念一想,又觉得安慰,母亲在这个家里还是有些处置权的,起码拿一套水楠木的家具打赏下人不必和夫君商议。
笑笑道:“你们母女在唐家伺候了这些年,这原是你们应得的。织金陪伴我十年,到时我也必会给她添妆的。”
丰年家的只是不住地道:“这是怎么说的,姑娘还在闺阁,就要出银子给大妞子做添妆,可使不得,织金快给姑娘磕头啊!”
丰年家的语无伦次,织金倒有些恼色,低声道:“姑娘只说添妆,也没提银子,您老说什么银子银子的!”
笑笑拉住织金的手:“虽然比不得富家女儿有凤冠霞帔,但总该有根凤簪的,这些头面簪珥姑娘还出得起,总不能一套黄杨木的梳子篦子抿子就把人给打发了。”
丰年家的边听边念佛。
织金则认真看着姑娘:“奴婢原想着让姑娘给画幅画儿留着,权当个做女儿时的念想。”
丰年家的一个劲儿盯着自己的女儿,那眼神在说‘你洒啊你,那么多值钱的玩意儿你不要,你要一幅画儿干嘛?那一张纸儿又不当吃又不当喝的!你是不是洒!’
笑笑道:“该留念想的留念想,日子还要过的。”
丰年家的道:“阿弥陀佛,咱们姑娘才是个通透人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