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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看向他的时候,语气已然变得卑微了起来:“顾先生,请你帮我……我想尽快回国。”
顾靳原的眼睛深不见底,目光带着嘲弄,蓦地俯下身贴在她耳边说:“看你表现。”
看她的表现撄?
“顾先生,我们难道不能用朋友的姿态来商量吗?你的人情,我会还的……偿”
他就站在离她几步开外的地方,双手负在身后,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大可以再去试试联系使馆,能不能看在关叶深的面子上,给你开点特殊通道。”
她深呼吸,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他眼底的嘲弄好似会将他们之间的过往贬低地一文不值。
手指痉挛般的握紧了潮湿的衣角,鼓起勇气抬起了头:“你想我怎么做?”
“老规矩。”他勾了勾唇角,薄凉的唇划开浅淡的弧度。
许初见在心里低嘲着自己,真的是不该来这一趟!
她望着男人眼眸深处的冷意,一颗心渐渐沉下去。
抿紧了苍白的唇,转身,一步步走向门口,有些可笑自己做的一切。
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就这样一直在机场等着。
顾靳原没有阻止她,只是斜斜地靠在沙发上,在她即将走至门口之时,浅淡地出声:“你不是最喜欢在国外不回去么?这次我见你在外面玩的不是很乐不思蜀?”
那些照片一张张都是她和关叶深走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几乎没一张都能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许初见停下脚步。
她知道,他在介意着一件事情,却偏偏要用这样的嘲弄的语气质问。
许初见闭了闭眼,有些麻木地说:“我外公生病了。”
他几步走到她身后,她整个人完全笼在了他的阴影下,强大的压迫感使她透不过气来,可她仅仅是咬了咬泛白的唇,没有抬头看他。
顾靳原忽然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迫她抬起头来看着他。
一时间,他的目光带着嘲弄,俯身在她耳边说:“回到我身边,你的事情,我会不遗余力。”
不过是一句简单的话,却戳的她鲜血淋漓。
许初见微微摇了摇头,低声说:“抱歉,打扰你了。”
“再给你一次机会,想清楚再回答。”
他的眸子冷了下来,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深邃的眸底凝结成冰,似要将人洞穿。
关门声很轻,在这一刻却是异常的清晰。
这是她的回答。
客厅的水晶壁灯碎了一地,可见那人隐忍了多大的怒气……
……
天色阴沉,下着细细密密的雨。
深厚的云层遮住了天光,抬眼望去一片深灰。
走出了这座私人庄园,她有些不知道自己该往什么地方走,已经快一天的时间过去了,还是一筹莫展。
许初见回到了酒店,换下了自己身上潮湿的衣服,只能一遍一遍拨打着使馆的电话,永远都是占线。
她重新回到了机场,滚动播放的消息又多了几条,受火山灰的影响,已坠毁好几架客机,欧洲线全面停航。
恢复时间待定,大量旅客滞留机场,就算航线恢复,如何安置这些旅客也会花上很长一段时间。
可她等不起了。
许初见坐在临时休息室内,因着舅舅的一个电话而手脚冰冷,病情危急四个字,彻底让许初见陷入了绝望之中。
她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手机,不知道花了多大的努力才没让自己在电话里哭出声来。
此时此刻,被困在这么一个该死的机场,怎么样都回不去!
许初见忽然想起来,以前他确实帮了她很多忙。
可现在他提的要求……
在他有着未婚妻的情况下,却提起这种要求,是再一次做他见不得光的女人吗?
不!
许初见在机场的休息室内徘徊着,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她的心就是更沉一分。
这种该死的感觉近乎将她整个人逼疯,到底该如何是好。
直到机场内的广播提示时间,她才知道是一夜过去了。
在机场等了一夜,许初见动了动已经冰冷的手脚,心中泛起了一阵前所未有的绝望。
或许是因为人在危机的时总会下意识地去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哪怕知道这作用微乎其微,哪怕毫无用处。
她不知道顾靳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他能帮上忙?可现在,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深思了。
……
他住的地方离机场很远很远,是小镇上的一个别致的私人庄园,她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候,脚步都有些虚浮。
许初见微微仰头,天际依旧是沉闷的深灰色,脸颊上沾到了温润的凉意。
周遭的凉风肆虐,她下意识地裹紧自己的大衣,低垂着眸子,一步步走向那紧闭着的黑色铁门。
她按响了门铃,很快有人铁栅栏让她进去。
许初见以为过来开门的会是向谨言,可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却是一位老者。
在她怔愣的眼神中,老者用英文问她来意,见她并没有回答,便换了中文彬彬有礼地问:“请问您找谁?”
“这里是不是住着一位顾先生?我昨天来过这……”许初见直截了当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对方顿了一顿个,依旧很有礼貌地回答她:“顾先生还在休息,这时候一般是不允许有人打扰的,或者您过上一段时间再来。”
许初见站在庄园内的一座独立别墅前,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她很难分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昨天他主动找上她,今天他俨然闭门不见。
怎么就忘记了,他都说了他的耐心不好。
“我等一会儿。”许初见低低地说。
老者欲言又止,甚至没让她进去等,便已离开。
许初见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背脊挺得很直,就这样一动不动地静静等着。
“顾先生,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向谨言这样有意无意地提醒着。
连着两天的雨,昨天的这个时候也是这样,不过门外的那个人没有等上像今天这么久的时间。
闻言,顾靳原轻掀起眼帘,不着痕迹地看了眼窗外的天气,浅淡的应了一声。
“空气中火山灰的残留和雨水溶和,会对人的健康造成很大的影响。”
男人的视线从报纸上抬起,不轻不重地扫了眼站在一旁的向谨言,“你今天的话有点多。”
向谨言沉吟了一瞬。
“其实我想表达的是……外面那位,看样子并没有带伞。”
顾靳原放下了手中的报纸,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着,眼眸幽深沉寂,却又平淡的让人察觉不出喜怒。
他慢慢走到窗边,从二楼这个位置往下看,正好能看到那一道单薄的身影。
没有带伞的缘故,她只能贴着墙壁站着,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现在几点了?”
“十一点十二分。”
相较于室外的阴冷潮湿,室内的温度很舒适,他淡淡地看了眼窗外,再次触及到那抹单薄的身影,只一瞬,收回。
“既然喜欢等,那就由她去。”
尝尝这种在绝望和焦急不安交织而成的灰暗里,无尽等待的滋味。
将近四个小时的等待。
管家为他送上精致的午餐,好似谁都已经遗忘了门外的人。
又是一个小时的时间。
顾靳原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天气,管家去而复返,在他耳边冷静地说:“顾先生,她还是没走。似乎……有些撑不下去了。”
他皱眉,唇畔的讥嘲之色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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