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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本来梁织还想说些什么注意安全的话,可被这一句话堵得什么也不想说,这语气还能不能好一点?
容铮借着客厅内这微弱的灯光,在柜子里翻出手电,简单地检查了下电路,确实只是跳闸而已。
反倒是独自坐在客厅里的梁织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自己这时候到底该干什么。
想了想自己还是安安分分待着的好,至少不要上去给人家添麻烦。
不一会儿,头顶的灯光啪的一下亮了起来。
适应了黑暗的眸子初时受不了这强烈的光线,难受地微微眯着眼睛,她侧过身将视线在这客厅里寻找,朦朦胧胧中其实她也不知道容铮到底在什么地方。
只是凭借着自己的感知在找寻。
而后听到他靠近的脚步声,不知道为什么,像是多了几分沉稳的心安。
“没事了。”
温煦浅淡的男嗓在她的耳边蔓延,这空旷清冷的空间里面只有他的声音存在,就好似是一份安全感。
梁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神情有些愣怔,率先出声解释:“我没在你家里乱动什么!”
这一时间容铮不免觉得有些好笑,浅浅地睨了她一眼,将她面上这不自在的神色尽收眼底,而后半是玩笑地说着:“这次我可没说你什么。”
梁织又想解释,好像是想起了些什么,面上浮现了些微微绯色。
微微叹了口气,低声嘟囔着:“我也没想解释什么……”
梁织在主卧外面徘徊了好一会儿,他又回了书房,可她不知道究竟是在卧室里等着,还是直接去书房里找他。
好像前者的可操作性要好些。
她有轻微的夜盲,以往就喜欢留着一盏浅浅的小灯睡觉,可在这里她更希望能够把灯光全部关上,再把遮光帘拉的严严实实。
也是一种逃避的方式。
好似只要这样,自己就看不到,那就可以避免很多尴尬,甚至是当成从来不曾发生过。
头发只是吹到了半干,梁织就迫不及待地上床,可心思却完全没有定下来,听着时钟一分一秒的行走,与自己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煎熬的等待。
手指攥着薄被,手心内不知不觉得出了些许冷汗。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困倦之意侵袭了她的思绪,好几次都差点闭上眼睛睡过去,可下一秒又能够提醒自己不能睡。
这样反反复复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她终于听到了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除了容铮,不会是别人。
梁织的思绪彻底清醒。
黑暗之中,他也没开灯,只是径自走进了浴室,而不一会儿浴室里面亮起的灯光让她看清楚了这个房间的构造。
也是在这一瞬之间,似是认清了现实。
无法逃避。
耳边是轻微的水声,她则是置身于他的床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毋庸置疑。
可这一切,不管怎么样都觉得那样别扭。
她胡思乱想了好一会儿,不知何时浴室里早已没了动静,而他缓缓走至床边。
梁织捏紧了自己睡衣的一角,他不出声,却让她心里更加紧张。
她率先打破这样的沉默,反正在这黑暗之中看不到她的神情,自然能够避开不少尴尬,“容铮,我说了会等你的。”
一句话先截断了他有可能会问的问题,譬如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或者她在他房间里做什么?
反正如果容铮真的这样问,她应该是回答不上来的。
兀自犹豫之时,男人掀开被子的一角上床,她清晰地感觉到床有下陷的趋势,就像清楚地在提醒他的存在一样。
最亲密的人才不过如此。
然而他们两人,这到底算什么。
也许什么也算不上。
“梁织,当初为什么把小嘉生下来?”容铮的嗓音很淡,可在这安静到死寂的房间里,很是清晰。
像是一字一顿地落入她的耳畔,让她觉得有些难以招架。
容铮知道她根本没睡,这稍显继急促的呼吸声就已经透露了一切,她在紧张。
两人近在咫尺,可又感觉隔了好远的距离。
而阻隔在他们两人之间的,除了这经年的时光,还有无数堆积起来的谎言。
“我说过了,那时候不懂事,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快四个月了。身体出了些问题,我没办法不要。”
梁织没有隐瞒什么,只不过是避重就轻地挑了些说着,这些过去,她不想说,也不见得他有多想知道。
果然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男人喉间轻滚,逸出了一丝清淡的冷嘲,“你该不会是和你父亲说,这孩子是梁宋的?”
她沉默着,在他的质问之下,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梁宋和你说什么了?”
除此之外,梁织还真想不到,还能有什么能够来解释他突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容铮不以为意地回应:“我只是在想,依着梁伯父的性子,又怎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谁都知道她父亲是出了名的疼女儿,怎会放任不管?更何况,当初他们两人在一起,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实。
“容铮,已经过去了,不要再追究了好吗?”她的声音里面已经沾染上了些许低三下四的恳求。
真的不愿意再去回忆,更是不想说出口。
“若是我偏要知道呢?”
沉静的男嗓透着些不容置喙的坚定,听到梁织耳中只觉得有一股凉意直接到了自己心底。
对过去,她只能做到闭口不言。
“从你的嘴里我一向听不到实话,梁织,我只是想知道,既然那么喜欢,何不当初直接嫁给他,反正梁宋也早就已经离婚了。”
如果是换做以前的她,此刻面对他的冷嘲热讽,很有可能就是一个不开心甩脸色走人,可毕竟现在的情形不一样。
她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连同与他置气的任性也没有。
只是掩下心中的慌乱,而又故作镇静地说着:“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耳畔传来的男人的浅笑,带着轻微的嘲讽,又似是沾染着三分不屑。
“梁织,你可知,我有多讨厌你?”
这一时之间,她只能微微紧攥着被子的一角,面颊发烫,只能庆幸这是在黑夜里。
她知道啊,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个男人也许对所有人都是温和相待,而唯独,她承受了他所有的漠然。
不是没有原因的,自己心里都清楚。
“对不起。”
梁织心里的涩的很,还不等他先说话,她的嗓音发哽,却继续说着:“我是对不起你,但我不要你负责,以后各归各路,不会再有牵扯了……”
各归各路,不会再有牵扯,这似乎是梁织最容易说的一句话。
可到底能不能互不相干地走下去,谁都不知。已然牵扯至深,又岂能用一句话轻描淡写地带过?
太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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