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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严瑜:……
算了,世上名马虽多,都不如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小红惯熟。因为午后要陪公主殿下跑马,严瑜身上的轮值也就停了。他趁着还无人发现海棠花被马嚼了,赶快溜之大吉。
早有人报到皇后处,她笑着和月姑姑说:“早知如此,就不该赏赐什么金玉,不如给他准备点上好的马草。”
月姑姑知她在玩笑,也不着急:“恐怕是那马闻到御马厩内金马草的香气,馋了。”
两人在这里谈论事情,其余宫人早就避到了殿外。皇后先是一笑,继而又叹道:“我只心疼瑜儿在信州呆了三年,风吹日晒,吃不好穿不好。你竟忍心。”
月姑姑沉默许久,方道:“他既然姓了‘严’,就只能如此。”
皇后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当年一起在掖庭的时候,每日只盼着吃饱穿暖,又岂会料到今日?”她看月姑姑脸上还是神色郁郁,心念一动,拉着月姑姑的手,轻轻道,“听月姐姐,听月姐姐。”
这却是两人在掖庭时的称呼,月姑姑回过头来,眼中虽然还带着些怅然,到底笑了出来,道:“娘娘莫开玩笑了。”
斜阳脉脉,给整座璇玑宫都染上了浓浓的暖色,这一对从荆棘丛中走出的女子,紧紧握着对方的手。她们并不知晓,新的波澜正在酝酿之中,只要一个疏忽,便会打破天枢宫中短暂的平静。
这一夜夏侯昭却睡得不好,梦里隐隐绰绰都是前世的情景:一会儿是虚弱的王雪柳躺在床上,将龄哥交到她手中,道:“初怀,这宫里我也只信得过你了,万望你好好将他养大。”余音未落,斯人已逝。一会儿是裴淑妃站在芷芳殿里,洋洋得意地道:“这芷芳殿端的是屋宇整齐,布置堂皇,等殿下出降后,不如就交给我来打理吧。”沈泰容、乐阳公主……各色人等在她的梦里穿来穿去。
天还未亮,夏侯昭就惊醒了过来。夜色寂寂,她倚在床头,再也无法入睡。白天的时候,她只顾着惊喜与感慨,此时静下心来方将前世的种种经历反复回忆。
前世自己悲剧的开端,正是从十岁这年开始,先是却霜节上父亲遇刺,随后引发了晏和一朝的选妃波澜,母后自此长卧病榻。宫内如此,宫外亦是一波又一波的祸事,就在却霜节前后,庶人郑于河东郡谋反,此事尚未平息,九边的北狄又挥师南下。在这样内外交困的情况下,父亲不得不将堂兄夏侯明立为储君。又一年,母后病逝,父亲在悲痛中孤独地度过了最后的岁月,也溘然长逝。她在堂兄继位三年后,出降沈氏……
这些事情环环相扣,仿佛便是上天注定好了一般,但夏侯昭坚信,既然自己重生到此时,必定能够找到解开一切的那一环。
等到风荷来唤她起床时,不免吓了一跳:“殿下,你怎么醒了?可是昨晚没有睡好?”
她胡乱点点头。
风荷急道:“明晚便是沈德太妃的寿宴了,您就顶着这么大的黑眼圈去赴宴啊?”
沈德太妃?对,就是沈德太妃!
夏侯昭感到眼前一亮,自己怎么将这件事忽略过去了呢?
若不是沈德太妃在寿宴后忽然去世,父皇绝不会因为守丧,削减了带往阴山的护卫,而在却霜节后遇刺,庶人郑也不会因为母亲去世,而起兵谋反。
没错,只要自己能够阻止沈德太妃的死亡,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
夏侯昭大喜过望,跳起来抱住风荷道:“风荷,你真好!”少女扬起的笑脸上,一双眼睛闪着微光,连春日里最明媚的阳光都被比了下去。风荷怔了怔,也笑着回抱住她,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道:“风荷算不得什么,只要殿下您开心就好,”想了想又道,“我去问问掖庭的老宫女,一定有祛除黑眼圈的法子,您不用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