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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皇上要在正阳殿宴请百官,凡四品以上的官员,皆可携家眷。
偏从昨日起,藕荷就患了伤风。
皇后娘娘便点了傅白彗随同。
还是李京宣的口谕,傅白彗谢了恩后,李京又道:“傅小大人,去年的除夕还在晤阳吧?”
傅白彗点了点头,“是啊,从不敢想能有今日的光景。”
李京扬唇一笑,“可不,人就是这样,大势一来,不想要都不行,一年且比一年旺,洒家在这里先祝傅小大人前程似锦。”
“多谢李公公。”
傅白彗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塞到了李京的手里,“给公公的年礼,阿白就是个穷鬼,公公笑纳。”
李京也不客气,收起了银票后,道:“像洒家这种阉人,也就只剩下数银票这点子乐趣了。不像傅小大人这样的少年人,那趣儿可就多了去。”
“公公真会说笑。”
李京摇头笑笑,转身离去。
这些人,都是人精,最会的就是揣摩上意。
他几次三番卖好,傅白彗皆记在心底。
只是,记归记,这深宫里什么人都有,就是少有有情有义的。再多的好,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宴是酉时起,不到申时,傅白彗便到了万福殿。
这会儿,皇后娘娘已经穿上了朱红色的朝服,戴上了金灿灿的后冠,端坐在殿内了。
傅白彗偷眼打量了好几次。
皇后哼笑道:“有话就说。”
傅白彗犹豫了片刻,才问:“娘娘,重吗?”
“重如何?不重又如何?”
傅白彗叹气:“臣只是想起了一句俚语,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皇后娘娘,果真不是一般人,忍常人所不能忍的,担常人所不能担的。”
说着,还竖起了大拇指。
这马屁拍的,真够傻气。
想她横霸后宫多少年,又掌控朝政多少年,还真真是头一回被人夸的哭笑不得。
皇后左右将她打量,她想看看眼前这丫头,到底还能有多神奇。
傅白彗下意识低头瞧了瞧自己,不自信地道:“臣穿这一身,不成吗?”
她的官服,浅紫色带镶边,大袖,不是女子常穿的襦裙,与男子的袍子基本相同,只是官帽也与男子不同,并非乌纱。她头发半披,头顶花冠,额前华胜,后面还簪着那根白玉簪。
还当真是有些雌雄莫辨。
就是面上的表情,怪怪的。
瞧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倒是能想起自己初和皇上在一起的年华。
那会儿的自己,恐怕也和她一样傻里傻气。
皇后忽然开怀,笑的前仰后合,笑完了才道:“今儿个除夕夜,本宫准你私会情郎如何?”
傅白彗并不扭捏,叩头谢了恩道:“那皇后娘娘准臣与情郎私会多久?”
“一炷香的时间。”
“两柱香成不成?”
敢和她讨价还价的,这满皇宫里也就只能找出眼前这一个了。
皇后调笑,“你哭一个,兴许本宫会心软!”
“除夕之夜,臣不想扫了皇后娘娘的兴致,那就一炷香好了,总比没有的好不是!”
傅白彗还想着,若是能多出一炷香的时间,没准儿能遇见季路言,和他说上几句。
说起来,她和季路言也没有相隔多远,可实难见面。
说话的时候,倒是没能及时掩盖失落的神情。
皇后一想,再有二十日蔺觉便要出京,鬼使神差道了一句:“别说本宫小气,那便准你两柱香的时间。”
酉时整,皇后和皇上携手入宴,这时,百官皆以入殿,三呼万岁,又喊千岁,叩拜完后,陆续入席。
几位王爷的座位被安排在了最靠近大殿的位置,傅白彗几乎是一抬眼,就能看见近在咫尺的蔺觉。
与此同时,蔺觉也向她看了过来。
这一来一去的,将好被皇上撞见。
皇上回头看了看傅白彗,偏头问皇后:“那边的就是阿觉没过门的媳妇?”
皇后浅笑:“正是呢!是个有才情的孩子,臣妾留在身边,都不想给阿觉了。”
皇上大笑,“那可不成啊,皇后是没看见,自打咱们进了殿,阿觉就忘了眨眼。朕起初,还当他是在看朕,可朕仔细一看,眼神不对呀,要是看朕,可不该是含情脉脉、欲语还休。”
帝后两人,说的并非是悄悄话,挨着宝座旁边的席面,皆能够听见。
蔺觉自然也听见了,赶忙从席中出来,拜道:“皇祖父还是莫取笑孙儿了,孙儿不过是一时…情难自禁,还请皇祖父莫怪。”
好一个一时情难自禁,也得亏大蔺开放,要放在前朝,这就是一对儿不知廉耻的狗男女。
这么想的是坐在寿王对面的翰王,他抬眼一看,只觉那知制诰不是寻常女子。
寻常的女子遇见心上人当众表白,不说掩面羞臊了,至少也该红一下脸。
可那位呢,没瞧见面红,倒是容光焕发,一副笑颜。
宝座上的皇上笑道:“朕有什么可怪的,朕与你们皇祖母不是那些不开明的长辈,朕巴不得儿孙个个都能得所爱。朕给你提个醒儿,你皇祖母方才说了,舍不得把媳妇给你,哈哈,想要娶媳妇过门,讨好了你皇祖母才是要紧。”
蔺觉:“皇祖母自然是和皇祖父一样疼爱孙儿。”
皇后笑:“可不是疼你,本宫方才还许了知制诰两柱香的时间,私会情郎。”
蔺觉叩拜:“多谢皇祖母,多谢皇祖父。”
说好了私会的,倒成了正大光明的私会。
这殿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宴已过半,皇后和傅白彗道:“去吧。”
傅白彗前脚踏出大殿,蔺觉后脚跟上,身后是一片哄堂大笑。
笑吧,傅白彗不以为然。
她出了大殿,便往正阳殿外走,心里想着,也不知能不能撞见季路言。
她走的不慢,蔺觉紧跟了几步,趁着天黑,猛地往前一窜,这才拽住了她的臂膀。
“你要哪儿去?”
“我想去寻季大路。”
蔺觉想不恼都不行,磕着牙道:“皇祖母准了你和我私会,可没准你去找旁个男人。”
“我有事要和他说。”傅白彗没听出他话里的醋意,还挣了挣胳膊,那意思是,就两柱香的时间,快别耽搁了。
蔺觉反倒是越捏越紧:“什么事,与我说不行?”
“也行,不过,还是要和他说一说。”
蔺觉咬了咬牙,“傅青星,你是不是非得气死了我才甘心?”
这话,傅白彗没明白什么意思。她歪了歪头,将他望定。
蔺觉又道:“怎么,不是吗?”
傅白彗正经脸:“气死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顿了一下,不等他言语,又说:“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傻子才会干。再有,傅青星这个名字,我不用了,也就是你叫了,若是走在大街上,旁的人这么叫,我连头都不会回一下。既已弃之,再无青星。”
这人就是这样,说她聪慧,她比猴都精,可一旦糊涂起来,脑子就跟那石山石门,全部都是石心。
蔺觉本就不快了,如今也没高兴到哪儿去,是以,仍旧不快道:“我爱叫你什么就叫你什么。”
傅白彗瞪了瞪眼睛,才鼓起一腔的气,又自行泄了,“算了,算了,我不和你吵,免得你又说我要气死你。我同你说正经的事情,我得去找季大路。你去晤阳修渠,晤阳那地儿,渠不好修,我以前听他讲过,我得仔细问问,为何不好修,到底能不能修,八成他能有主意。”
蔺觉一听这个,高兴了,“你去寻他问修渠的事情?”
“要不然呢?”
“他整日说他是我爹,难不成,我还能去寻我爹谈情说爱去!”傅白彗白了他一眼,觉得这人简直有病,比季大路还有病。
修渠的诏书一下,寿王府的门房便收到了一封没有署名的信,倒是没有忘记写上“寿王世子亲启”。
信里废话没有一句,也没自我介绍写信的究竟是谁,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修渠的事情。
可蔺觉就是知道,那信一定是季大路写的,无他,信的末尾还有几个他看不懂的字,他记得很清楚,上一回傅白彗拆开的季大路的信,满篇都是这样的怪字。
他知道季大路是个怪人,却也没想到,怪到了如此离谱的程度。
“他说他是你爹?”
“错,他说他要给我做爹。”傅白彗纠正,虽然这两句话看似没什么不同,但意思不一样的好嘛!是和要,是两码子事情。
蔺觉有些不确定,皱了眉,问的小心翼翼,“他和你爹…有相同的地方吗?比如说喜好!”
傅白彗又白了他一眼,都懒得理他了,又挣了挣手臂。
蔺觉只好道:“我一直都觉得他是个怪人。”
“怪怎么了?他不会害我。”这回轮到傅白彗不快了。
“你怎知?”
“我就是知道。”
他要是坏,怎么可能教给她那么多的东西。
“好好好”,蔺觉不和她争,又说:“你难道不觉得他怪?”
这倒是,季大路确实怪,可傅白彗不会说就是了。
她反驳,压低了声音:“难道你不怪?我总觉得你不止知道赵王什么时候死,你还知道很多很多事情。你藏在心里不和我说,就休想来套我的话。”
傅白彗的本意并非试探,不过是话赶话赶到了这儿,不问出来,她不甘心。
蔺觉的反应倒不算过激,只是眼神有些奇怪,欲说还休的。
她一恼,猛一抽手,未果,还是恼怒道:“不说便罢,别跟我这儿摆深沉的表情,真是,谁还没有点儿秘密。”
可是气,嘴都被咬过不止一回了,说话还是吞吞吐吐,没有诚意。
秘密?他最大的秘密,就是活了两辈子的事情。
这个,委实还不是说的时候。
蔺觉缓缓松开了她。
傅白彗真真是瞪着眼睛看他怎么松开手的,冷笑:“好,当真是好的很呢。”
扭头是要走的,那厢的蔺觉又一扯她的衣袖,“先前,我瞧你老是盯着皇祖母面前的芙蓉糕看,我便拿帕子给你包了两块儿,你吃了再回大殿。”
帕子一打开,里头放着的是已经不怎么成型的芙蓉糕。
傅白彗一愣,还是那个气啊,不过,这一回,她气的是自己,太没气性。
方才还有一腔的怨气,麻蛋,两块儿芙蓉糕一出,竟一点儿都气不起来了。
蔺觉也是,吵架怎么能吵的没有一点儿节操呢!
拿什么芙蓉糕!
她气的跺了跺脚。
嗯,芙蓉糕挺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