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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方瑾枝额头的伤口已经涂了药,包扎好了。入烹正捧着她的手,给她处理手背上的伤口。
“给我吧。”陆无砚说。
“是。”入医停了手,有些犹豫地将手中的药膏递给陆无砚。只因这种药膏的味道实在不算好闻,她有些担心引起陆无砚身体的不适。
陆无砚用指腹涂满褐色的药膏,轻轻抹在方瑾枝的手背上。他涂抹得很仔细,又动作十分轻柔,担心弄疼了她。
方瑾枝抬起头,偷偷望了一眼陆无砚的脸色。见他的脸上又恢复了平静,眼中的愤怒也不见了,她这才松了口气。
陆无砚看她一眼,复低下头更加温柔地为她涂抹膏药。比起她脸上的伤口,陆无砚更加担心她的手。脸上落不落疤,并没有那么重要。反倒是这一双小手,若是伤了关节,才要让他心疼。
人心最是复杂,直到如今,陆无砚都不知道该怎么打开方瑾枝的心结。他可以猜到方瑾枝长大了还是会如前世那般躲避他。
他盼着她早点长大,又怕她长大。
等到陆无砚将方瑾枝的小手用纱布一层层包好了,方瑾枝眨巴着眼睛,问:“三哥哥,你不生气了吗?”
“三哥哥永远都不生你的气。”陆无砚揉了揉她的头,又将她眼角残存的泪珠儿擦去。他宁愿他的小姑娘任性一点,不停哭闹也比这样小心翼翼怕他生气更好。
见陆无砚面色和缓了一些,入针和入线对视一眼,跪行到他面前。
“奴婢两个是来给三少爷送衣服的,碰巧在楼梯口撞见这位表姑娘。奴婢以为她和苏家的小孙子一样都是乱闯进来的。并不知道她是昨夜宿在垂鞘院的。三少爷的衣服穿过了就不会再上身,更不会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奴婢们见这位表姑娘穿了您的衣服,才去……把她身上的衣服扒下来。”
“奴婢担心表姑娘弄坏了您的书,才会去书房拉她出来。也是不小心才踩到了这位表姑娘的手……”
入针和入线低着头,不敢看陆无砚的眼睛。
“说完了?”陆无砚冷冷地问。
“说……说完了……”入针和入线低着的头更低了,几乎贴在地上。
陆无砚笑了一下,问:“你们从她身上扒衣服?”
“是……”
“拉了她,踩了她?”
“是……”
方瑾枝瘪瘪嘴,在一旁小声告状:“还推了我!幸好我抓住了扶手,要不然指不定要从楼梯滚下去……”
陆无砚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方瑾枝嘟起的唇瓣。他点头,说:“砍断手脚,剥去人皮,扯断四肢,再以重锤剁成人泥,喂狼狗。”
入针和入线瘫倒在地,几近昏厥。
“是……”入烹硬着头皮应下。她和入医对视一眼,并没有求情,因为她们两个知道求情并没有用。
“慢着,”陆无砚顿了顿,“剁成人泥以后交给入绣,让她亲自喂狗。”
陆无砚因为但凡上过身的衣服不会再穿第二次的缘故,他有专门为他缝制衣服的锦绣坊。锦绣坊中绣女近百人,入绣则是锦绣坊如今的管理人。而入针和入线都是入绣一手□□出来的。
他这相当于把入绣一并罚了。
方瑾枝呆呆望着陆无砚,陆无砚刚刚说的话一遍遍飘进她的耳中。那些话,她虽然并不能完全懂,却知道个大概。
她被吓着了。
她虽然真的很气入针和入线这两个丫鬟,要不然也不会告状。可是她以为打一顿或是赶走就成,却没有想到陆无砚会用这么重的刑罚。
“想求情?”陆无砚看着她。
方瑾枝点点头,又摇摇头。
陆无砚蹙眉,就听方瑾枝说:“我、我都听三哥哥的……三哥哥说什么都好!”
“我说什么都好?”陆无砚又一次反复摩挲着她的唇。
方瑾枝娇嫩的唇瓣被他揉得有些疼,可是她没有躲开,鼓足勇气说:“是的,三哥哥说什么都好,瑾枝都听三哥哥的。”
“嗯。”陆无砚起身,拿了一旁的裘衣把方瑾枝裹好,抱着她走出去。
等待因为有太多不确定性,显得格外漫长。他决定不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墨色烟雨、凤卿舞的地雷。
兔渣渣、落絮、豆芽、香灯半卷流苏帐(这昵称好听)的营养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