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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老天保佑庄主能平安无事……”
杨谨极度怀疑这个“庄主”就是当年的那位帷帽女子,忍不住道:“他们说的庄主,住在何处?”
韩掌柜一愣,下意识道:“东家住在城外东南十里的寒石山庄……”
话音未落,杨谨已经风一般跑出去了。紧接着,便听到了马蹄子“哒哒哒”急促地踏在石板路上的声音。
韩掌柜慢条斯理地踱到门口,遥遥望着东南方向,人与马早都不见了踪影,只留下了腾起到半空的尘土,以及被惊扰了的路人的咒骂声。
他灰眉舒展开来,仰脸看了看天上硕大耀眼的日轮,畅意地笑了,自顾自道:“今年,是个好年景啊!”
杨谨救人心切,跳上马背后狠抽了几下马臀。那马跟惯了她了,颇通心意,也就撒开四蹄,没命地朝东南方向飞奔了去。
很快,一人一马就追上了红玉一行。
那几名护庄的汉子都骑着马护在红玉所乘的马车后,也是恨不得飞起来。他们最先发觉杨谨和坐骑的靠近,便警醒起来。
其中一人刚想拨转马头拦住杨谨,却被杨谨迅速闪过。她纵马驰过红玉所在的马车,径自朝寒石山庄所在的方位跑去。
红玉大惊失色。
“快!快拦住他!”她惊声吩咐手下,极担心杨谨要对自家庄主意图不轨。
几名护卫都是训练有素的,立时有三名策马去追赶杨谨,余下的仍护卫在马车之侧。
杨谨深知心疾之症,最怕的就是晕厥。病人一旦晕厥,则表明心脉之血枯竭,极可能耽误了性命。所以,绝迟疑不得!
她也不管身后之人如何,纵马飞驰。远远看到偌大一座山庄,大门、高墙隐约可见,她更觉得心焦不耐,索性从马背上飞身跃起,运起轻功,拔足而起。
一道褐色人影离弦之箭般激射而去,追赶杨谨的三名护卫都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呢,眼前就只剩下一匹“唏律律”叫着原地踢踢踏踏兜转的马了。
平时为石寒医病的郎中刚刚在庄门口下了马车,双脚还没站稳呢,突觉一阵疾风从身后刮过来,旋起老头儿下巴上的花白胡子,险些把老头儿刮个趔趄。
“这……”老头儿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眼前一花,一道褐色已经翻入寒石山庄的高大砖墙。
紧接着,他的耳边响起了糟乱的叫喊声——
“什么人!”
“站住!”
“快!快拿下他!”
庄门外和庄内的护卫乱叫做一团,杨谨已经跑远了。
一庄之主重病,自然是此刻全庄上下最大的事。杨谨如此想着,打定主意往人最多的地方去,那里必定是庄主的住处。
可事实是,虽然护卫们呼喝喊叫着抓她这个私闯之人,但庄内并未如她想象般慌乱,偶见几个来不及反应被她惊得措手不及的侍女或小厮。
杨谨急了,觑准远处一名气质装扮不似寻常侍女的,一把扯住:“庄主现在哪里?”
那名女子显然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张了张嘴,抖着手下意识地朝右后方的一所楼阁一指。
杨谨松开她,又朝那个方向飞跑而去,唯有“多谢”两个字在空气中回荡。
多谢吗?
姚佩琳理了理被杨谨扯乱的衣袖,勾唇浅笑。
庄主卧房中,石寒的两名贴身侍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人不时地凑近紧闭双眼躺在榻上的石寒,她不懂医术,不敢做旁的,只敢用巾帕轻轻擦拭石寒额角沁下的汗珠。另一人则不安地在窗前观望着,心里想的是,郎中怎么还未到?
“啊——”几声侍女的尖叫划破了屋内的寂静焦虑,似是平地响起一阵闷雷。
随之而来的,是屋门被大力扯开,一个人影闯了进来。
屋内的两名侍女还未看清来者的模样呢,那人就已经抢到了石寒的榻前,重重坐在了榻沿上。
“你——”之前为石寒擦汗的侍女亦是尖叫一声,定了定神,才看清眼前出现的,是一个模样俊俏的少年。
“别嚷!”杨谨低喝。
那名侍女慑于她的气势,半张着嘴,暂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杨谨无心理会她,略略扫了一眼床榻上安静的女子,道:“这是你们庄主?”
那名侍女尚未从惊吓中醒过神来,只知道傻盯着杨谨的脸。
杨谨蹙眉,转向站得远些,亦被吓得够呛的另一名侍女:“是不是?”
她的语气,明显已带出了十分的不耐。
“是……你是何人?竟敢……”
杨谨得到了答案,就不再理会那名侍女说些什么,从锦被中轻拉出石寒的皓腕,凝神切脉。
粗略确认了对方的病情,杨谨毫不迟疑地倾身,手掌探向石寒的脖颈主脉。手掌之下,脉颤微而又微。
杨谨眉头拧紧,手掌又下探向石寒的左胸口心脏处。
“你、你大胆!”旁边的侍女终于醒过神来,跳起来就去扯杨谨。
胸口是什么所在?这少年竟然敢轻薄庄主,长得再俊也不可饶恕!
杨谨冷不防被扯住了衣袖,对方死命地往外拽她。杨谨顿觉这人聒噪讨厌得很,内力微发,手臂一震,已经将那名丝毫不会武功的侍女震退,跌坐于地。
因着这突来的变故,她的目光向上一跳,毫无征兆地落在了石寒的脸上,那紧闭的左眼角下半个小米粒大小的朱砂色泪痣上。而偏偏就在此时,她的手掌也正覆在石寒胸口……的柔软上。
躺着的人,心跳声微乎其微;然而,杨谨已是心跳如鼓,嗓子眼儿莫名地发紧。
她从来都不知道,女人的身体,竟然……绵软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