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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铜雀翻身跃下马背,看着喝的醉醺醺头盔斜带的甲士说道:“我不是商队中人,只是与他们之中一人比较投缘,所以这一路也就当有个人聊聊天解解乏,如果长官要拦我一个,可以。【零↑九△小↓說△網】但这支商队没有触犯任何一条通关规矩,长官应该没有扣押货物的道理。”
那甲士或许是酒喝的有点多,摇摇晃晃上前两步,指着陈铜雀的鼻子说道:“道理?在这嘉赟关,劳资胡青魁说的话就是最大的道理,毛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老子面前装大爷?”
“胡青魁?”陈铜雀皱眉想了想,旋即释然,笑道:“胡北窦是你老子?”
胡青魁仰着头放肆笑道:“怎么的?趁着老爷子没在想装大爷让我放人?”
“没在?”陈铜雀眉头一皱,有些想不通大理最为关键位置嘉赟关的副尉有什么大事能让他离开,半晌才喃喃道:“嘉赟关守将擅离职守是什么下场他一个副都尉难道不知?”
胡青魁听陈铜雀自言自语,心中有些拿捏不准,主要如今是非常时期,任何人都知道嘉赟关防卫对现在的大理何等重要,而奉命防卫嘉赟关在关口一言九鼎地位仅次于都尉李赤槐的副尉胡北窦,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刻玩消失,这种事情,日后不论是哪位皇子承袭了大理王位,他都逃不过一个叛国的罪名。
往往是一些细节,最是能够显露一个人的身份,胡青魁便是很信奉细节决定成败这个教条的人,但自己做事却颇有大丈夫不拘小节的狂放风范,否则也不会喝了酒跑到关口胡闹。但他很明白自己能够在嘉赟关呼风唤雨依仗的是什么,所以这些年来做的事情,不管是强抢民女还是着手贩卖私盐,都没有求过父亲给自己擦过屁股,所幸这些年大理也相对安稳,巴蜀在吐蕃重压下也没有越境的打算,这造就了嘉赟关守将下至军士上至都尉都成了无事可做却人人自大的有趣现象。
胡北窦离开嘉赟关之前谁都没有告诉,如今却让自己原本最放心的儿子闹得上下皆知,日后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不仅仅只是丢掉乌纱帽那么简单。
陈铜雀没有理会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拍了拍旁边马儿的屁股,拖着沉重蜀绣的马车缓缓前行,商队后方不知发生了什么,见前面马车开始移动,而旁边军士也未阻拦,陆陆续续催马前行,不多时,整个商队便尽数通过了大理第一险隘嘉赟关。
将那张粗制弓箭背负在背后的少年纳兰纵横面带疑惑的看着陈铜雀,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前不久还与自己这个无名小卒言笑晏晏的陈铜雀到底有怎么样的通天道行,仅仅是两三句话便让横行霸道的胡青魁乖乖让路。
少年的师傅也与他一同跟在商队的最后方,通过城门时不咸不淡的瞥了陈铜雀一眼,在他悬挂在手腕上的淡绿葫芦上一瞥而过,然后跟随者马车走入城门中。
陈铜雀握着拳头在胸口位置轻轻敲了一下,翻身上马,只轻飘飘一句“看你表现”便让胡青魁近乎吓破了胆。
虽然经历了关口风波,但商队还是要在嘉赟关歇脚,须发皆白的老人站在头戴惟帽的女子身旁,看着正在卸马的伙计忙前忙后,轻声道:“我们今夜真的要在关中停留?”
女子将惟帽撩起一角,扭过头看了准备与商队一同在这间驿馆歇息的陈铜雀,回过头说道:“白爷爷,天色已暗,在关内歇脚最多就是被那个狐假虎威的纨绔子弟敲诈些银钱,可要去了关外,七十多里路没有一间驿馆,我们这些人能是常年抢杀的马匪的对手?”
老人摸了摸胡须,面露忧色说道:“哎!小姐既知此行凶险,又何必非要趟这次浑水。”
“你说那人是谁?”看上去是这支商队决策者的惟帽女子用手指了指陈铜雀的方向,并未转身,说道:“这事虽然因他而是,但没有他估计那个醉鬼也会用其它借口找我们麻烦,一直都听说嘉赟关有人手伸的很长,别说私盐,就连生铁生意也要插手,恐怕下一步就是直接贩卖军马和武器了。”
白姓老人缓缓说道:“小姐第一次走商,对这大理的风土人情可能不甚了解,知道的一些只言片语,也都是从别人口中听到的,大都当不得真。老奴这么些年几乎都在大理巴蜀两地奔波,大概总结了一个盗不如匪,匪不如官的道理,最近这十几年,每次通过嘉赟关都要被都尉副尉两方剥削,别看只是小小的嘉赟关,都尉虽然比副尉高半个阶品,可这里不同于巴蜀,两个职位一直都是太子与二皇子的囊中之物,都尉和副尉,无非是两位皇子的奴才,一个小小的都尉,最是能够反应太子与二皇子谁的势力更加强悍。以往倒不必说,毕竟大理王段正峰把持着朝政,两位皇子虽然一直明争暗斗,却不会太过僵化。但随着段正峰的日薄西山,两位皇子桌底下的争斗也逐渐放到了桌面上。那位胡青魁的父亲胡北窦,正是给大理二皇子卖命,上面虽然有一个都尉,但却早被架空,不然胡青魁也不敢醉酒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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