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白首相知犹按剑,朱门早达笑弹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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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雯杨正处在阴谋的漩涡中心，却浑然不知，还饶有兴趣地翻出十四爷给的毽子，拽上小惠、香娟几个不当值的小宫女一起在院子里玩了起来。谁知她们的嬉闹声惊动了从此经过的佳月，此人是当今最得宠的宜妃娘娘郭络罗氏的近身侍女，平日里就仗着主子得势吆五喝六的，很是嚣张跋扈。今日正因为失手打了一盏盖碗，被宜妃娘娘责骂了几句，心中气儿不顺，才走到僻静处散心。结果听到院内的喧闹声，便进来瞧瞧，见到只是几个身份低下的小宫女，正好借此发作，便施施然地走了过来。
雯杨她们玩得正欢，哪里看到有人走了进来。冷不防地一声娇喝，惊得众人停下了动作。
“大胆奴才，这里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你们在此大喊大叫的？”
耿雯杨见到是位衣着不俗的宫女领着两个小宫人，料定必是地位非凡，连忙带着她们几个行礼，“姑姑吉祥，不知姑姑从这里过，惊着了姑姑，是奴才们的不是，还请姑姑宽恕。”
佳月本就是来寻衅的，哪里肯轻易罢休？“跪下，在宫中如此大声喧哗，成何体统？如此尊卑不分，你们的掌事姑姑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耿雯杨不愿惹事，只得依言跪下，缓缓地说道：“姑姑息怒，启禀姑姑，这天馥斋目前尚无掌事宫女，且因今日轮休，才带着几个孩子玩的。还请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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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敢狡辩。”佳月哪容得上雯杨把话说完，一步上去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了她几个嘴巴子。只打得雯杨晕头转向，脸上火辣辣地生疼，但还是得毕恭毕敬，“姑姑教训的是，奴才知道错了，请姑姑息怒。”
“叭叭”又是两巴掌……
许是佳月觉得手疼，或是觉得还不过瘾，转身对着身后的宫人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好不替我收拾这个没眼色的奴才。难道还等着我亲自动手不成？”
两个小宫人唯唯诺诺地上了前，但一时又不敢下手。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宫内许打不许骂，责罚宫人是常有的事。但是宫女们素来是不许打脸的。掌嘴是太监常见的事，可在宫女就不许，除非做出下贱的事来。如今佳月动了手，那是给了雯杨最大的羞辱，是连下等奴才都不如了。宫女对宫女谁也不许打脸，掌事儿的若是知道了，免不了要挨训斥。所以，两个小宫女实在不敢下手。
佳月见了，立刻吼道：“愣着干什么？打呀！有我呢，怕什么？你们要是不打，我可就打你们了。”
两个小宫女不敢怠慢，扬起手来，噼里啪啦地一通猛扇，足足打了二十几巴掌，佳月这才让停下来。
耿雯杨满心的委屈，却不敢发作，只能紧紧地咬住嘴唇，硬生生地把眼泪逼了回去。除了忍，她现在还能做什么？不过是个小宫女，若现在反抗，只怕就不是几个嘴巴子就能了事的。拳头紧握着，指甲深深地扎入手掌，任由疼痛直逼心脏……
佳月似是气消了，高傲地站在雯杨面前，说道：“今儿教训你，为的是让你长长记性，以后要懂规矩。若下次再犯，当心你的命。”
“是，是，奴才知错，谢姑姑责罚，不敢有下次了。”耿雯杨跪在那里，一下一下地给佳月磕头，每一下都让她的心无比地疼痛，她的自尊早已经支离破碎……
佳月满意地带着小宫人离开，待她走远了，小惠他们才敢呼啦一下围上来，七手八脚地把耿雯杨扶起来，送回屋去。又赶紧烧水，找药，好不忙和。邱公公也焦急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思索再三还是找了个机灵点的小太监去给十四爷报信儿。
十四爷听到信儿后，一阵风似的赶来了。还带了上好的消肿止痛的药，和大量的补品。看到耿雯杨两边脸红红肿肿的，神色也很恍惚，心痛不已。
“雯杨，好歹忍忍。我已经跟额娘说了，等銮驾回宫时，额娘就带你一起回去。”
“十四爷，奴才没事。您放心吧。”
“若说去给你讨回公道，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她毕竟是宜妃娘娘身边的红人，我若寻了由头去为难她，只怕额娘会生气，认定你是个不省事的，不肯带你走，就麻烦了。”
听到胤禵如此说，耿雯杨心中一动，是呀，若现在得罪了佳月，难免宜妃娘娘不吃心。她如今是很得宠的嫔妃，持宠而骄是必然的。否则，日后在为康熙守灵的时，她也就不会，也不敢跪到了德妃之前了。如今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宫女，若现在得罪了宜妃，只怕今后在宫中的日子也不好过了。
想到这，她勉强笑了笑，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十四爷不用挂在心上。原本就是奴才的错。”
“你明白就好。这药活血化瘀的功效很好，每日早晚敷脸，应该很快就会消下去。以后，你更要小心谨慎了，这宫里的日子……不好过。”
“十四爷，您回吧。在奴才这待太久也不好……”
胤禵无奈，只得反复叮嘱她按时上药，又赏了邱公公一块银子，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当日晚间，十三爷也派人送来了药材、补品和一些衣料、钗环。雯杨将衣料和钗环分给了手下的小宫女们，又拿了些散碎的银子赏给了跑前跑后的小太监，还在十三爷、十四爷送来的补品中，挑了好的送与了邱公公，弄得各个眉开眼笑，整个天馥斋里一团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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