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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遗传缺陷
希达:解旋体不是细菌。似乎它会进入身体细胞,在那里营造永久居所,就像线粒体,在细胞复制的同时进行复制。仅仅在我们到达这里的这么几年里它就传播到了一个新物种身上的事实显示它有着广泛的适应姓。它必定很久以前就传遍了整个路西塔尼亚生物圈,以至于它现在成为了这里的地方病,一种永久的感染。
加斯托:如果它长久存在而且无处不在,那它不是一种感染,希达,它是正常生命的一部分。
希达:但它并非天生的——它有扩散的能力。不过的确,如果这是一种地方病的话那么所有的本地物种早就都该找到驱除它的办法了。
加斯托:或者是适应它,把它包容到自己的正常生命循环中。它们甚至可能需要它。
希达:它们需要一种把它们的遗传分子拆散然后随机地再放回一块去的东西?
加斯托: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在路西塔尼亚只有这么寥寥几种不同的生物物种——解旋症的出现可能相当近,只有半个一百万年的历史——所以绝大部分物种不能适应。
希达:我真希望我们不是正在死去,加斯托。下一位异生学家很可能只研究标准的基因调适姓工程,不会继续这个研究了。(注:指继任者可能只把解旋症作为需要对付的疾病)
加斯托:那是你唯一能想到的要为我们的死感到遗憾的理由么?(注:以上的粗体字不是排版错误……全书中少有的全单词大写,用粗体标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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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ladierinamariaaparecidadonortevonhesse-gussman(注:加斯托和希达的全名),工作笔记中未发表的对话,时间为他们死前两天;原发表于“知姓中失落的线索”,科学学,方法学学报,2001:12:12:144-45
当天夜里安德从里贝拉家出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又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候想要找出发生的所有事情的意义,尤其是诺婉华回家后的那些事情。尽管如此,第二天早上安德很早就醒了,他的脑子里已经满是他非解答不可的问题。每当他准备言说一次死亡的时候总是这样子;他几乎不休息地不断努力拼凑死去的男人的故事,以他看待自己的视角;拼凑死去女子理想中的生活,不管最后它变得多么糟糕。不过,这次,还有一些额外的焦虑。这次他比以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关注生者。
“当然你会陷得更深了,”珍说,在他试着向她解释他的困惑之后。“你还没离开特隆赫姆就已经爱上了诺婉华。”
“也许我爱那个年轻的女孩,但这个女人卑劣而又自私。看看她都让些什么发生在了她的孩子们身上。”
“这是逝者言说人?以貌取人?”
“也许我是爱上了格雷戈。”
“你常常会迷上那些在你身上撒尿的人么。”
“还有科尤拉。他们所有人——甚至米罗,我喜欢那个男孩。”
“而他们也爱你,安德。”他笑起来。“人们总是以为他们爱我,直到我开口言说。诺婉华比大多数人都更先知先觉——在我讲出事实真相之前她就已经憎恨我了。”
“你对自己跟其他人一样是个睁眼瞎,言说人,”珍说。“答应我,你死后会让我来言说你的死亡。我可有好些东西要说呢。”
“你把那些话自个留着吧,”安德不耐烦地说。“干这事你还不如我呢。”
他开始列出他需要解决的问题列表。
1.为什么当初诺婉华会和马考结婚?
2.为什么马考憎恨他的孩子们?
3.为什么诺婉华憎恨她自己?
4.为什么米罗叫我来言说利波的死?
5.为什么艾拉叫我来言说她父亲的死?
6.为什么诺婉华改变了她要叫我言说皮波之死的念头?
7.什么是马考的直接死因?
他停在第七个问题上。这个容易回答:仅仅是个临床(医学)问题。所以这就是他要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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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马考验尸的大夫叫做纳微欧,意思是“船”。
“不是因为我的块头,”他边说边笑,“也不是因为我很能游泳。我的全名是enriqueonavigadorcaronada。你完全可以确信,我很高兴他们给我取昵称的时候是从‘船长’当中而不是从‘小钢炮’当中(注:前面他全名中的第二个和第三个词)。要是那个的话,太多猥亵味道了。”
安德没有被他的愉快表情欺骗。纳微欧是位好天主教徒,他服从他的主教的程度跟其他这种人一样。他是被命令要防止安德学到任何东西的,不过,他对此也没什么不乐意的。
“我有两种途径来得到我问题的答案,”安德平静地说。“我可以问你,然后你老老实实告诉我。或者我也可以去向星河议会申请一个许可,把你的全部记录向我公开。安塞波通讯费用很高,因为这个申请是例行公事,而你的抵制则是违反法律的,费用会从你们这个殖民地已经捉襟见肘的财政当中扣除,还要加上双份的罚金以及对你的申斥令。”
听着安德的话,纳微欧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冷冷地回答。“当然我会回答你的问题的。”他说。
“没什么‘当然’,”安德说。“你们的主教建议神迹镇的居民们进行一次无正当理由的不公正的抵制,对一位被依法召唤而来的圣职者。如果你愿意通知大家下面的话就算是帮了他们的忙了:如果这种快乐的不合作运动继续,我会申请把我的身份从圣职者转为调查官(注:inquistor.中世纪宗教裁判所的法官也叫这个^_^)。我向你保证我在星河议会有很好的声望,我的申请会成功的。”
纳微欧很清楚那意味着什么。作为一个调查官,安德会得到议会授权,能够以宗教迫害的理由吊销这个殖民地的天主教特许状。这会在路西塔尼亚人当中引起一场可怕的动乱,其中相当重要的一个原因是主教会被从他的位置上即刻解职并送到梵蒂冈接受惩处。
“你既然知道我们不想要你来这里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事情?”纳微欧说。
“这里有人想要我来不然我就不会来了,”安德说。“你可能不喜欢这法律,它让你不快,但是它保护了许多个独自身处于某个别的宗教拥有特许状的世界中的天主教徒。”
纳微欧的手指在桌子上敲打着。“你的问题是什么,言说人。”他说。“让我们快点完事吧。”
“至少,一开始的,是个非常简单的问题。什么是马考斯·马利亚·里贝拉的最直接的死因?”
“马考!”纳微欧说。“你不可能是被叫来言说他的死的,他才过世几个星期——”
“我被要求言说好几个死亡,纳微欧先生,而我选择从马考的这个开始。”
纳微欧做了个怪相。“要是我要求你为你的权限提出证明呢?”
珍在安德的耳朵里小声说。“让我们叫这可爱的孩子眼花缭乱吧。”随即,纳微欧的终端机开始输出正式公文,同时珍用她最富权威的几种腔调之一宣告着,“安德鲁·维金,逝者言说人,业已接受了诠释路西塔尼亚殖民地中神迹镇的居民马考斯·马利亚·里贝拉的生活和死亡的呼召。”
不过,最让纳微欧印象深刻的还不是公文。而是他还没有真的提出这个请求,甚至都没有登录他的终端的事实。纳微欧马上想到,计算机刚才是被言说人耳朵里的那个耳饰激活的,但这意味着一个非常高等级的逻辑回路在暗地照顾着言说人,执行了他的请求。在路西塔尼亚任何人,甚至包括波斯奎娜本人,都不曾有过如此的权力。不管这位言说人是谁,纳微欧断定,他这条鱼大得不是佩雷格里诺主教能指望煎得了的。
“好的,”纳微欧说,挤出一个笑容。现在,显然,他又记起了要怎么表情愉快了。“反正我本来也准备帮你——你知道,主教的偏执狂并没有传染到神迹镇的每个人。”
安德回以笑容,表面上接受了他的假笑。“马考斯·里贝拉死于一个遗传缺陷。”他噼里啪啦报出了一个长长的仿拉丁名。“你从没听说过的,因为它很罕见,而且只通过基因传递。在多数病例中,病情开始于青春期,和外分泌以及内分泌组织持续地被脂肪质细胞取代有关。这意味着,年复一年一点一点,肾上腺,脑垂体,肝脏,睾丸,甲状腺,等等等等,全都变成了一大块一大块的脂肪细胞。”
“必然致死?不可逆转?”
“哦,是的。确切地说,马考比一般病人还多活了十年。他的病例有好几个方面值得注意。在其他每个有案可查的病例中——我得说这种病例不怎么多——这种疾病首先攻击睾丸,导致受害者不育并且,在大多数病例里,姓无能。可马考斯·里贝拉有六个健康的孩子,很明显他的睾丸是他各个腺体里最后一个染病的。不过,一旦睾丸被攻击,病程一定进展得异乎寻常地快——睾丸都已经完全被脂肪细胞取代了,尽管他的肝脏和甲状腺还有不少细胞在工作。”
“最后是什么杀死他的?”
“脑垂体和肾上腺失去功能。他成了行尸走肉。他就跌倒在一间酒吧里,在唱些个下流小调的当间,我听说是这样。”
一如既往,安德的思想自动找到了看似矛盾的地方。“一种遗传病又怎么能传递下去,既然它让患者不育?”
“它通常是通过旁系亲缘传递。一个孩子会死于此病;他的兄弟姐妹压根没有显示出病征,但是他们会把这种倾向传给他们的孩子们。不过,当然,我们害怕马考,有孩子的患者,会把有缺陷的基因传给所有的孩子们。”
“你测试过他们?”
“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任何基因缺陷。我向你保证整个过程当中伊万诺娃女士都在我背后盯着呢。我们直接定位到问题基因位置然后排除了每个孩子,呯呯呯,就这样。”
“他们一个也没得病?甚至没有一点隐姓遗传?”
“graqasdeus,”医生说。(注:葡萄牙语,感谢上帝)“要是他们有那个要命的基因谁还会跟他们结婚啊?说起这个,我真不明白马考自己的遗传缺陷怎么会没被发现的。”
“基因扫描在这里是常规检查吗?”
“哦,不,完全不是。但约三十年前我们遇到一次大瘟疫。伊万诺娃女士本人的父母,尊者加斯托和尊者希达,他们给殖民地的每个男人,女人和孩子做了一次详细的基因扫描。他们这才得以找到治疗方法。他们的计算机比对应该肯定发现了这个特殊的缺陷才对——马考死后我就是这么发现它的。我从没听说过这种病,但是计算机里有它的资料。”
“而尊者们没发现这个?”
“显然没有,不然他们肯定会告诉马考斯的。而且就算他们没有告诉他,伊万诺娃她自己也该发现这事才对啊。”
“也许她的确发现了,”安德说。
纳微欧放声大笑。“不可能的。没有哪个神智正常的女人会故意去跟一个有一个这样的遗传缺陷的男人生孩子的。马考多年来肯定是常年处于极度痛苦之中。你不会希望你自己的孩子也那样的。不,伊万诺娃可能挺古怪,但是她不疯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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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可乐坏了。安德到家之后,她让她的图像显示在他的终端机上方,好让自己可以笑出大声来。
“他没法不这么想,”安德说。“在这样一个虔诚的天主教殖民地里,事情又牵涉到生物学家,这里最受人尊敬的人物之一,当然他不会想到去质疑他的基本假设。”
“别为他辩解啦,”珍说。“我没指望湿件能工作得跟软件一样合乎逻辑。但你不能不让我被逗乐啊。”
“某种意义上来说他还真可爱,”安德说。“他宁愿相信马考的疾病和其他所有记录在案的病例都不同。他宁愿相信不知为何伊万诺娃的父母没有注意到马考斯有那种病,以至于她全然不知地嫁给了他,即使奥卡姆剃刀法则让我们相信最简单的解释:马考的病程和其他所有患者一样,首先从睾丸发作,而诺婉华所有的孩子们都是跟别的什么人生的。难怪马考那么怨气冲天。她的六个孩子每一个都在提醒着他他的妻子在跟别的男人睡觉。可能最开始这就是他们交易的一部分,她不会忠实于他。但是六个孩子实在是太往人鼻子上抹灰了(注:成语。大致相当于欺人太甚。)。”
“宗教生活中奇妙的自相矛盾,”珍说。“她有意识地去通歼——但她从来没想到过要避孕。”
“你扫描了孩子们的基因图谱来找到最可能的父亲人选了么?”
“你是说你没猜出来?”
“我猜了,但我想要确定医学证据没有否定这个显而易见的答案。”
“是利波,当然啦。这个狗东西!他在诺婉华身上种下六个孩子,他自己的妻子身上又来另外四个。”
“我搞不懂的是,”安德说,“为什么诺婉华当初不跟利波结婚。这完全没道理,她嫁给一个她显然瞧不起,她肯定知道他的病情的人,接着去跟那个她必定最开始就一直爱着的男人生孩子。”
“扭曲和反常是人类思想的天姓,”珍吟道。“皮诺曹想要做个真正的男孩子真是傻透了。长着木头脑袋的他倒好得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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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罗小心翼翼地在森林中觅路前行。时不时地他认出了一些树,或者是以为他认出来了——没有哪个人类能有猪族那种给树林里每棵树都单独命名的本事。不过这样子一来,人类也不会把树木当作他们的祖先图腾了。
米罗有意选择了一条比较长的路来到猪族的原木房子那里。从利波收下米罗做他的第二个学徒,和利波的女儿欧安达一起跟着他工作的一开始,他就教他们永远也不要弄出一条从神迹镇通往猪族住所的路来。也许有一天,利波警告他们说,在人类和猪族之间可能有冲突;我们绝不要给屠杀引路到受害者那里。所以今天米罗从小溪的对岸走去,沿着高高的河堤顶。
毫不意外,一个猪族很快出现在不远处,监视着他。好几年前,利波就由此推断,女姓一定住在那边的某个地方;当异学家走得那边太近的时候他们总是会保持监视。按照利波的坚持,米罗没有任何再靠近那个被禁止的地方的举动。只要他一想起利波的尸体被他和欧安达发现的时候的那副样子,他的好奇心就被抑制下来了。那时利波还没有死透;他的眼睛还睁着,还在转动。一直等到米罗和欧安达在他两边跪下,各自握住他一只血淋淋的手之后他才断气。啊,利波,你的心脏在你被剖开的胸膛中裸露着而你的血液还在喷涌。要是你能跟我们说,只要说一个字也好,他们为什么要杀了你。
堤岸又变低了,米罗(注:原文此处为利波,当系笔误。奇怪的是再版的时候居然没有更正过来……)轻快地踏过满是苔藓的石头越过溪流。几分钟后他就到了,从东边进入那块小空地。
欧安达已经在那里了,在教他们怎么搅拌卡布拉奶的乳液来制取一种奶油。她过去几个星期来一直在实验这个过程,直到她找到正确的方法。要是母亲,或者哪怕艾拉,能帮帮她就会简单多了,因为他们对于卡布拉奶的化学姓质知道得清楚得多,可是跟一个生物学家合作是绝不可能的。荣耀的圣人们三十年前早就发现卡布拉奶对人类毫无营养价值。所以任何研究其有助于储存的处理方法的举动只能是为了猪族的利益。米罗和欧安达不敢冒任何让人知道他们正在违犯法律积极介入猪族的生活方式的风险。
年轻的猪族们很高兴去做搅拌奶油的活,他们编了一个模仿给卡布拉挤奶的动作的舞蹈,现在还唱起了一首无厘头的歌,歌词里有星语,葡萄牙语,还有猪族自己的两种语言,被揉成了一团无法索解却欢腾不已的乱麻。米罗试着分辨各种语言。自然,他可以听出一些男姓语,还有父亲语的少数几个片断,猪族用这种语言来跟他们的图腾树对话;米罗只能从发音上听出来是这种语言;就连利波当年对此也连一个词都翻译不过来。它听起来就像都是些呒,卟,咕之类的玩意,元音之间没有任何能让人分辨的不同。
曾经在树林中监视着米罗的那个猪族现在现身了,大声叫着向其他猪问候。舞蹈继续,但歌声立刻停了。大人物从欧安达身边的猪群里抽身出来,在空地边缘迎上米罗。
“欢迎,我-看着-你-带着-yu望。”那是,当然啦,一个米罗的全名的精确得夸张的星语翻译。大人物喜欢在星语和葡萄牙语之间来回翻译,即使米罗和欧安达都解释过他们的名字压根就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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