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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怀中。
“找到他。”留下这一句话,他已然轻拂衣袍,转身悠然离去。
手忙脚乱地将东西接住,初一欲哭无泪: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
汝南王府的后院,云卿策一身象牙白弹墨鹤纹蜀锦长袍,端然坐于小亭内的石凳上。
他手中拈着一颗白字,正低眉沉目,和自己对弈。虽然目不能视,他却早已对棋盘的方位烂熟于心,并且,将自己走出的每一步都记得清清楚楚。
故而落子的时候,那位置不偏不倚,甚至比名目之人还要准确许多。
若非这般自弈了成百上千次,又怎能做到如此地步?
院中无人,只有风声吹拂而过,撩动起竹叶,沙沙作响。
布鼓翘着二郎腿,没个型儿地歪在亭子边的美人靠上。自打跟着这个新主子后,他真正留在对方旁边的时间虽然少得可怜,但每次见他不是自己对着自己写画,就是自己和自己下棋,一言不发地能这么待上一整日,竟然也不觉得无聊。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布鼓忽然想起什么,最右看了看,见没有人,便从袖中偷偷摸摸取出一个小锦袋来,把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地倒在了身旁的座椅上。
里面不是铜钱,就是碎银,砸在木质椅子上,那声音格外的凌乱嘈杂。
思绪被微微扰乱,云卿策眉间微微有了周折,却终究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叹一声,重新手执起一枚黑子。
而那厢,布鼓把自己所有的余钱都数清楚之后,不禁拉长了脸。
给碧潇湘打的那支一支累丝嵌蓝白琉璃珠的簪子,价钱要远远超出自己的预计,竟然花了他一百两大银!再加上他用来充斥门面的衣袍被狗咬破了,只得去成衣坊重新买了件式样最时新,用料最华贵的,这便又花去了两百多两!除此之外,他喝花酒的钱,额外砸在那碧潇湘身上的钱,加上手痒去赌坊玩了几把亏掉的钱,前后加起来竟然又是两百两银子!
于是这几日下来,他从那书坊老板那里弄到的六百俩纹银,便只剩下些许碎银子了!
这碎银子对于过去的他来说,或许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钱财了,然而自打布鼓发现了卖云卿策书稿的这条财路后,整个人顿时都大手大脚起来了,这些钱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根本管不了一两天。
沮丧地将银子铜钱统统塞进了小锦囊,他伸出小拇指挖了挖鼻屎,一双门缝似的眼睛忍不住扫向那个背对着自己而坐的清瘦背影。
眼珠子一转,便豁然站起身来。
搓着手,布鼓走上前去,在云卿策的对面坐下,没话找话道:“世子这自己和自己下棋,当真能记得清楚?”
虽然这布鼓待自己当面一套背地一套,但云卿策却向来是和善对人的,便淡笑着答道:“起初也是记不清的,次数多了,便也习惯了。”
无法,盲目之人,可以自娱的法子本就不多。
而那厢他回答得认真,布鼓却根本没兴趣听。在云卿策说话的时候,他盯着对方浑浊的双眼看了看,忽然谑笑着抬起手,伸出二指,对着对方做了个戳双目的动作。
见对面的男子依旧语声平静地说着话,并无任何异样。他心道,这人当真是瞎的彻底啊,这样也能从天上掉下来做润南王府的世子?真是走狗屎运了!
想到这里,他觉得不平之余,又有些无聊,听完云卿策耐心的解释,又懒懒敷衍道:“哦,是吗。”顿了顿,又眼珠子又是一转,道,“说起来,最近怎么没见世子继续写东西了?总是和自己下棋也挺没意思的,偶尔也须得换点事情做才好嘛!”tqR1
实则以云卿策那等敏锐的洞察力,虽然看不见,却又如何会觉察不到布鼓的小把戏?但他终究没有在面上表露出来,闻言仍旧是平和地答道:“不过是随便写写而已,若无闲情,怕倒反而写不出了。”
他话虽这么说,实则心中想的,却又自是另一番道理。
布鼓似乎看出点什么来,便道:“莫不是这几日前来诊治的大夫都无功而返,让世子觉得心灰意懒了?”
他平日里大大咧咧,戳人痛处的时候却倒是异常的机灵。
云卿策眉眼低垂,掩去了神色里的一丝丝黯然,道:“想来……总会有办法的。”
这显然一种十分无力地自我规劝。
布鼓却根本没听他的话,眼见着云卿策近来似乎没有写东西的打算,自己的财路就要生生断了。他心里着急,却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心里便是一阵烦躁。
“世子自己玩着吧,我出去一趟。”他灰心地拍了拍大腿,打算先去碧潇湘那里散散心,其他的事情,管他的,以后再说吧。
云卿策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布鼓站起身,正待要走,余光却看到石桌旁边,那两个装棋子的棋盒。
哼,让你不给我写书稿!他嘴角一勾,恶向胆边生,忽一抬手,将那对棋盒用力扫到了地上。
然后他便在身后“噼噼啪啪”,落雨一般的声响中,大摇大摆地朝外走去。
谁知没走几步,却见面前骤然多出了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