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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了同一个平台之上。
燕洵眉头轻蹙,手指略略一偏,松开了那支利箭。
长箭呼啸而去,带动空气里的寒风,发出嗖嗖的声响,所有人的视线全都凝聚其上,向着那个站在原地的孩子望去。
唰的一声,一道血线顿时拉长,利箭擦着孩子的脖颈而过,划出一道血痕。孩子身形微微一晃,踉跄了两步,却仍旧站在原地。
“哈哈!恭喜七哥!”赵珏大声笑道。
赵彻轻蔑地看了燕洵一眼,冷笑道:“燕世子终日埋首于歌舞诗词,怕是已经忘了赵家的先祖是如何拿箭的吧?”
燕洵放下长弓,转过头来,淡淡说道:“赵家的先祖如何拿箭,有赵家的子孙记着就好,燕洵不敢越俎代庖。”
诸葛怀笑道:“如此一来,今日的彩头就归七殿下了,我府中已设下宴席,诸位一同去喝杯水酒吧。”
众人答应,齐齐上马,好似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再平常不过的游戏。
大风呼啸而过,卷起众人猎猎翻飞的大裘披风,空旷的雪原之上腥风遍布,远远的,燕洵回过头来,见那满身血污的孩子仍旧站在旷野上,眼神深沉地向着这边望来,久久一动不动。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北风呼啸着吹过,凛冽寒峭,刺入骨髓,大风卷起纷纷扬扬的白雪,漫天呜咽着,像是发了疯的怪兽。
诸葛家的下人们正在打扫围场,他们将那些幼小的尸体用锹铲起来,然后一抛,就扔在了马车上。不远处已经挖好了一个不大的坑,蒿草在噼里啪啦地燃着,发出浓重的黑烟,那是用来掩埋这些孩子的,连同那些嗜血的畜生也一同埋葬。这些草芥般的生命,就好比一只只皮球,有钱的主人们只玩一次就腻了,于是,就通通扔掉。
荆月儿披着一条破碎的麻袋,很安静地垂着头,靠着笼子静静地坐着。她受了很重的伤,这即使放在一个成年人身上,也未必做得到默不作声地忍耐。
诸葛家的下人们以为她或许就要死了,可是来看了很多次,却仍见她的胸脯在轻轻地起伏。他们知道,那是在呼吸,有一种奇异的力量在支撑着这个眼看就要死了的孩子继续活着。于是,他们没将她扔进乱葬坑,而是在离去的时候,又将她装进了笼子里。
之前看起来拥挤不堪的笼子此刻显得有些空旷,孩子们全都死了,只剩下一个。下人们在感叹这孩子好运气的同时,也忍不住悄悄地探过头去,小心地打量她几眼。
即便说不出,但是他们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这个孩子,较之前来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了。
诸葛家占地极广,从后门进入,朱顺将荆月儿交给两个杂役,吩咐了几句,冷冷地看了荆月儿一眼,就转身离去。
咔嚓一声,一间房门的锁被打开,荆月儿被一把推了进去,还没等她爬起身子,房门就已经被紧紧地锁上了。
四下里一片漆黑,角落里堆积着大捆的柴火,还能听到有老鼠仓皇爬过的窸窣声。孩子并没有惊慌失措地叫喊,她坐在屋子中央,脱下肩上披着的破碎麻袋,用牙齿咬住,然后用力撕下一块块布条,认真地包扎起身上的伤口,手法竟出奇地熟练。
这么长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合格的特工稳定下来,以缜密的思维和冷静的情绪来面对任何事情。哪怕,所要面对的情况是那样匪夷所思。
的确,此时的荆月儿,正是为国捐躯的十一处副指挥官楚乔少校。命运在很多时候,就是这样不可思议,一个深渊之下并不一定都隐藏着死亡,也许,会是另一段生命的开始。
楚乔举起手来,借着外面的光,看着这只小小的手掌,一丝悲戚缓缓在心头生出。只是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为自己悲哀,还是为这个可怜的孩子。
“这里没有人了,我可以允许自己难过和害怕,但是,一定要将时间压缩到最短。”
孩子低声缓缓地说道,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滑过她尖瘦脏污的小脸。她抱着膝,缓缓地垂下头去,将脸孔埋在双臂之间,无声,脊背却渐渐地颤抖起来。
这是楚乔来到大夏王朝的第一个晚上,在诸葛府冰冷透风的柴房里,她第一次因为软弱和害怕,失措地流下了眼泪。她给自己一个时辰的时间去诅咒命运、缅怀过去、担忧前程和适应新的生活。一个时辰过去之后,她就再也不是十一处的超级指挥官楚乔了,而是这个一无所有、幼小无助的小女奴,要在这个毫无人性、嗜血无序的铁血王朝里艰难地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