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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逃回山顶,总算有惊无险。
佑铭一把地抱住易丹,连忙问道:“师姐,太好了,咱们终于平安了。”
“师弟,我们都没事了,你放心吧,大家都还好吧?”易丹轻轻推开佑铭,问道。
“嗯,我们都很好。”众人齐声应道。
这时,那位契丹侠士扶着受伤的姑娘也走了上来。
那姑娘走上前,连忙问道:“这位姐姐,你还好吗?没受伤吧?”
“嗯,我没事,姑娘你受伤了,就不要上山来了啊。”易丹关心道。
“我没事的,是姐姐你救了我,没有看到你平安无事,我怎么放心得下啊?所以一定要来看看才行。”那女子说道。
“多谢姑娘关心!”说罢,易丹看了看扶着女子的髡发契丹人,问道:“还没请教这位大侠,还有姑娘,你们怎么称呼?”
那契丹模样的男子说道:“在下名叫阿固契曳,乃契丹人士。”
“原来是契丹大侠,失敬失敬!在下姓易名丹,中原洛州人士。”易丹鞠躬说道。
那女子也连忙鞠躬说道:“在下姓林名筱,是太白山下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
“不知姑娘因何被大德教的人抓去?”易丹问道。
“在下常与父母一起上山采挖人参,不知何时被大德教的人盯上了。他们强行抓我入教,说是让我进什么饮乐园,伺候五大护法。我宁死不从,所以自残一腿,想求他们放过我。但是大德教的人,不但不放过我,还要…”说到这里,这个年轻女子的眼里,流露出了无限的哀伤。
“姑娘你不用说了,后面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我很佩服姑娘你这样不畏强霸,不屈不挠的人。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胆量,在下好生佩服!”易丹夸赞道。
“让易姐姐,你见笑了,我这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哎。只可惜后半生可能就要成瘸子了。”林筱止不住一声叹息。
“林姑娘,你的腿好好养一养,应该会没事的。你不要太过悲观了。”易丹劝解道。
“我自己的伤,自己心里有数。不过还是要多谢易姐姐,还有各位大侠及时相救。不然的话,恐怕我现在已经…”说到这里,林筱不敢往下去想了。
“都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林姑娘你看起来稚气未脱,不知芳龄几何?”易丹问道。
“在下今年刚满十五岁。”林筱说道。
“嗯好,真是委屈你了。”易丹说道。
“谢谢易姐姐和各位大侠相救,林筱无以为报,在这里给大家磕头了”说罢,林筱欲向众人下跪。可腿一动就疼,
“林姑娘。你千万不要太客气了,咱们江湖中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平常之事,你不必挂在心上了。”易丹说道。
一旁的阿固契曳说道:“是啊,是啊,今天真是碰巧了。这也是缘分啊。”
“没错,这位契丹大侠说得对,咱们能遇上都是缘分。”易丹说道。
“各位大侠,对于你们各位大侠来说,或许拔刀相助的平常事。可是对于我来说。就是生死存亡的大事。所以你们的大恩大德,我林筱一定永世不忘。”
“嗯好了,林姑娘你不必多说了,现在不是都安全了嘛。”易丹说道。
“没错。我看那黄月天可能还会带人追过来,咱们还是赶紧下山要紧。”那阿固契曳说道。
易丹回头向阿固契曳行了个礼,然后问道:“还没来得及请问大侠,您是为何而来?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易姑娘不必多礼,在下也是得知这大德教行事诡异,所以前来探个究竟。没想到正巧碰上几位。不知道这几位大侠怎么称呼啊?”阿固契曳望着左划天和盛鲁牛诸位问道。
易丹自然是热情地一一介绍起来,她先指着左划天道:“这位是歙州游龙押行的左大侠。”紧接着,又指着盛鲁牛说道:“这位是泰山来的盛大侠。”然后指了指佑铭:“这位是我师弟佑铭”
三人都向阿固契曳拱手致意,易丹最后指着黄洵说道:“这位黄老先生,他就是那大德教教主黄月天的父亲”
阿固契曳不解地望着黄洵,眼神里充满了疑惑。黄洵连忙解释道:“哎,我那逆子真是造孽啊,给各位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我在这里给大家赔不是了!”说着,黄洵欲向众人下跪道歉,易丹连忙扶着他说道:“黄老先生,请不必这样,你也是那黄月天的受害者,黄月天将你囚禁了二十年,受尽折磨。你不用替他背负罪责了。”
“哎,不知道我黄洵上辈子犯了什么错,今生会有这么一个凶残的儿子,真是造孽啊。”那黄洵抹了一把眼泪说道。
一旁的盛鲁牛也劝解道:“还啊,黄老头儿,你也别太自责了。人的道路是自己选择的,你不必为你儿子犯的错,责怪你自己了。”
黄洵无奈地摇摇头,不再讲话。
“咱们别再多说了,这山顶又冷,风雪又大,还是赶快下山找个暖和点的地方安顿一下再做打算吧?”左划天建议道。
“嗯好,这大德教势力太大,咱们一时半会儿还没有什么办法。”易丹说道。
“不过咱们这次也算是杀了他们两大护法,重创了大德教的威风。等下山之后再从长计议吧。”盛鲁牛说道。
“好,那咱们这就下山吧。”易丹说道。
“我熟悉道路,我给你们带路吧。”那林筱说道。
“好的,多谢林姑娘了。”易丹说道。
“不必客气,应该的。”林筱微笑着点点头。
“我来扶你吧。”易丹走上前,扶着林筱。
“不必了易姐姐,我用这跟树枝支撑,可以自己走路的。”林筱握着一根树枝说道。
这时,易丹手里还握着先前从那木护法黄正手里夺下的铁桦木杖。她看了看木杖,对林筱说道:“林姑娘,这是刚才我在敌人手里夺来的铁桦树木杖,你若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用这它来拄着走。”
林筱见了铁桦木杖后。露出一丝微笑:“铁桦树?我听长辈们说,他们在太白山上挖人参时,曾见到过。说它比钢铁还坚硬,所以几乎被人砍光了。用作兵器,没想到今天终于见到它了。”
“是啊,既然林姑娘你这么喜欢的话,那我就把它送给你吧。”易丹说道。
“真的吗?太好了,多谢易姐姐。那我从此就不怕瘸腿走路了。”林筱笑着说道。
“嗯好。真是一位坚强快乐的姑娘,咱们赶快下山吧。”易丹说道。
众人在林筱的带领下,离开大德教,回到兴州盛吉城附近的一个小镇“盛海镇”暂时落脚,住进了一家客栈。
在客栈房间里,林筱拄着易丹赠予的铁桦木拐杖,激动地说道:“易姐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我没想到自己今天竟然还能活着回来,还得到一件这么好的东西。实在太感谢你了!”
“林姑娘,不必客气了。”说罢,易丹掏出瓶子,倒出一粒“虫草九珍丹”递给林筱:“来,先把这个吃了。”
“这是什么啊?”林筱问道。
“这叫‘虫草九珍丹’专治各种内伤、外伤,但不知道能不能治骨伤,不过没关系,试试也没什么坏处。”易丹说道。
林筱二话没说,接过丹药立马服下:“多谢易姐姐了。”
“不必客气,我已经托店家帮你去找大夫了。相信大夫一会儿就到了。”易丹说道。
“好的,谢谢易姐姐,还有各位大侠的救命之恩。”林筱说道。
“林姑娘,你家住哪儿?抽空我送你回去吧?我怕你爹娘担心你的安危。”易丹问道。
林筱听了易丹这话。眼里充满了无限仇恨:“我家本就住在太白山下,父母都是山里砍柴挖参的普通人。但前不久他们上山砍柴,却再也没有回来…有人说…”林筱欲言又止。
“有人说什么?”易丹追问道。
“有人说,他们看到我父母被大德教的人抓上了山,已经遇害了。”林筱擦了擦眼泪说道。
“这可恶的大德教,真是罪恶滔天。”易丹忍不住咒骂道。
一旁的那位契丹人阿固契曳说道:“没错。这大德教真是可恶至极。以前只与我契丹作对也就罢了,没想到现在却坑害自己人。”
盛鲁牛却说道:“那是因为以前他黄月天是靠抵抗契丹人博名声,得权力。现在名收权稳了,就关上门来欺负自己人了。这种人,我盛鲁牛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倒是见多了。”
“原来如此,看来权力这头野兽真的确实太可怕了。”阿固契曳说道。
“这位,阿古…契丹,大侠…”易丹一时间又忘了阿固契曳的名字。于是尴尬地问道:“对不起,在下愚钝,忘了大侠的名号了。”
阿固契曳哈哈大笑道:“哈哈,没关系,我们契丹人的名字译成唐话本来就难记,在下名叫阿固契曳,固是稳固的固,契丹的‘契’摇曳的‘曳’”,不知易姑娘可否记得了?”
易丹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阿固契曳大侠,您的名字实在有点儿难记,不过这次在下听清了,也记住了。”
阿固契曳笑道:“不要紧,多喊几次,就记住了嘛。”
“那,在下以后就称呼您为阿固大侠吧?”易丹问道。
“没关系,我不是什么大侠,叫阿固大哥就好了。”阿固契曳说道。
“这哪里行啊,阿固大侠你是长辈,我怎能如此无礼呢?”易丹说道。
“没关系,你喜欢怎么叫都行。”阿固契曳爽快地说道。
这时,林筱也连忙说道:“我也要谢谢阿固大侠相救!”
“姑娘你也不必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阿固契曳客气道。
“在下好生羡慕各位武林人士,挥剑舞刀,斩邪除恶。要是我也能像各位一样,那该多好啊。”林筱羡慕地说道。
“这有什么好的啊?行走江湖都是提着脑袋在拼,刚才我就差点回不来了呢。”易丹说道。
“是吗师姐,刚才怎么了啊?”佑铭连忙追问。
“刚才黄月天砍断了我的绳子,我差点就掉进了蚂蝗池里。”易丹说道。
“真的吗?那你有没有受伤啊?”佑铭连忙追问。
“没有,还好是这条九节鞭救了我。才算是有惊无险。”说着,易丹看着怀里那条羊皮鞭子,心中又想起了那位少林寺的羊师父,对他的想念和感激愈加明显。
“黄月天养这么多蚂蝗蛊虫。真是可恶至极。”左划天说道。
“是啊,最可恶的是,这么多的蚂蝗还都是人血喂养出来的,这得杀多少人,才能喂养出这么多的蚂蝗啊?”盛鲁牛说道。
林筱听到这里。不禁心头一紧:“什么?你说他们用人血喂蚂蝗?”
“没错,这大德教的罪行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盛鲁牛说道。
“那…那我爹娘他们…岂不是,我…”林筱一阵后怕,不敢再继续往下想。
“林姑娘,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你也别太吓自己了。”易丹拍拍林筱的肩膀劝说。
林筱只好轻轻地点点头,不敢继续想下去。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听长辈们说,那大德教在太白山中,横行霸道了二十年,每年村里都会有年轻男子失踪。最后他们被发现时,都死心塌地加入了大德教。”
“这大德教真是作恶多端,看来咱们得想办法彻底铲除他们才行。”易丹说道。
这时,店家敲门说道:“几位,你们请的大夫来了。”
易丹连忙上前说道:“多谢店家了!大夫,您来了,请快帮这位姑娘看看她的腿伤吧。”
那大夫进屋放下诊箱,蹲下小心翼翼地位林筱瞧了腿伤。
“怎么样大夫?她的伤势不要紧吧?”易丹问道。
“这位姑娘小腿的腿骨头断裂,若要恢复倒也不是难事,但以老夫所观。姑娘小腿内侧的一条主筋已断,要恢复的话,恐怕就…”大夫支支吾吾没有说出来。
“恐怕会怎么样呢?还能恢复好吗?”易丹追问。
“主筋断裂,基本是不可能恢复的了。”大夫说道。
“大夫。那您的意思是说?”易丹继续追问。
“要我说得直白一点的话,这位姑娘以后瘸了,走路得依靠拐杖了。”大夫说道。
“这,这怎么行啊?林姑娘她还年轻,大夫您得想办法救救她啊。”易丹恳求道。
“这个我也无能为力,谁让她伤得太重了。现在恐怕只有神仙下凡才能让她康复了。”大夫说道。
易丹听了这话很是难过,替一个年轻姑娘的未来命运感到十分惋惜和惆怅。
但那林筱却淡定地说道:“算了易姐姐,这次我能保住一条命,就算不错了。你就不要再为难大夫了,这结果我能承受,总比被那些恶魔烹食了强吧?”
“林姑娘,你可真是善良。但你还这么年轻,不能就这么瘸了啊。”易丹说道。
“没关系,大不了一辈子都拄拐杖咯。正好易姐姐你送了我一根这么好的拐杖,有了它,我就不怕没腿走路了。”林筱说道。
“林姑娘,你的坚强真让我感动,你这么好的女孩子,一定会有好报的。”易丹说道。
“谢谢易姐姐安慰,但愿如此吧!”林筱微微一笑说道。
“这位姑娘的腿确实无法恢复了,不过伤势只需好好调养就行了。我先给她开服药,服用七天就行了。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老夫就先行告辞了。”大夫说道。
易丹将诊疗费递给大夫:“那就多谢大夫了!”大夫写好药方,拿着诊疗费便离开了。
这时,一旁的左划天说道:“哎,没想到这次咱们大老远从中原来渤海国查魔盒之事。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头绪。”
“左大侠,莫要灰心丧气,虽然咱们暂时还没有查到事情的眉目,但是毕竟还是将这可恶的大德教,狠狠地教训了一次,也算是没有白来一趟啊。”盛鲁牛说道。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今天打得好过瘾啊,要不是师姐你急着要走,我一定非把那个可恶的黄月天踢到那个蚂蝗池子里不可。”佑铭也凑热闹附和道。
“哪有那么容易?那些蛊虫都是他豢养的。他肯定有办法不让自己被咬到。”易丹说道。
“没错,既然他能把蛊虫装进袖子里,肯定就有办法不被咬到。”左划天说道。
“不过,我看那黄月天也得意不了几天了”阿固契曳说道。
“请问阿固大侠。此话怎讲?”易丹问道。
“契丹皇帝耶律阿保机,早就觊觎渤海这块肥肉很久了。若是真的开战,那弱小的渤海国,定不是契丹的对手,到时候那大德教。还不是一并被剿灭?”
黄洵听了这话,连忙问道:“真的吗?对了,大侠你是契丹人。请问你知道那契丹皇帝的确切计划吗?”
“确切事宜,我尚不清楚,毕竟我离开临潢府很久了。”阿固契曳说道。
佑铭问道:“不对啊,先前不是还有契丹使者,前去封赏那黄月天吗?”
“那只是缓兵之计,封赏大德教的原因,或许只是让他们不要阻拦契丹进军而已。耶律阿保机何等聪明,怎么会允许黄月天这种人长久存在?”阿固契曳说道。
“这些事情。应该都是契丹国的军国秘密,阿固大侠您是何以得知的呢?”易丹问道。
“在下早年间曾跟随耶律阿保机东征西讨,知道这些事情也不足为奇了”阿固契曳淡定地说道。
“如此说来,阿固大侠你与那契丹皇帝相识了?”易丹问道。
“哎,都是陈年旧事了,不提也罢。”阿固契曳说奥。
“看来我是猜对了,阿固大侠你的确是和那契丹皇帝相识。不过说来巧了,这里有一位盛大侠,他也与一位皇帝相识。”易丹转头,看了看盛鲁牛说道:“盛大侠。不如你和阿固大侠聊聊,你是如何与那高丽皇帝相识的,又是因何离开高丽的啊?”
盛鲁牛端起茶杯,刚喝了一口却说道:“哎。这话说来就长了,就是不知道阿固大侠,可否闲来一摆?”
阿固契曳道:“当然没问题了,反正闲来无事,能认识各位武林大侠,也是一种缘分。”
“那好。在下就先抛砖引玉说说我的那些经历吧。当初在下从海上漂流到了新罗国,机缘巧合下认识了弓裔手底下的将领王建。那弓裔为人专横,生性多疑,手底下的将士们都不满他。王建利用这个机会,将弓裔除掉,取而代之,建立了高丽国。在下佩服那王建的人品与修为,所以就一直跟着他南征北讨,做了一个随从。不过在下舞刀弄枪还行,不过非常厌烦朝廷上的那一套。也正因如此,我独来独往,不与那帮官员苟合。后来王建身边的人渐渐都对我不满,我也就辞去了一切,离开了高丽,做了个逍遥自在的江湖浪子。我的故事就这么简单。”
阿固契曳听盛鲁牛这么一说,便顿有一股相见恨晚的感觉。他连忙说道:“这么说来,在下与盛大侠的经历,还颇为相似了。”
“是吗?请问阿固大侠是不是也帮那耶律阿保机取得皇位了啊?”盛鲁牛问道。
“非也,这一点我们是完全不一样的。在下非但没有帮他取得皇位,而且我是极力反对他登基称帝的人。”阿固契曳说道。
“反对?你为何要反对他呢?”盛鲁牛问道。
“我与耶律阿保机都是同一个契丹部族的,我俩从小一起长大,他比我大两岁,曾经我一直都把他称作大哥。那时候我们一起习武,一起放牧,相处得很愉快。后来他长大了,继承了他伯父的军权,我也助他相继降服了小室韦,破了越兀、兀古诸部,为我契丹人大增光彩。我非常敬仰他骁勇英姿,他也非常满意我对他的辅佐。”阿固契曳开始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
易丹好奇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他的野心越来越大,征伐了靺鞨、室韦等部族后,又率军南下直取代北、蓟北等唐地。而这时,我们契丹的痕德堇可汗去世了,部落里的人,鉴于耶律阿保机的功劳,推举他为可汗。那时,大唐王朝刚被朱温篡灭不久。”
“所以他当上可汗以后,趁大唐灭亡,天下大乱之时。就登基称帝了?”盛鲁牛问道。
“没错,野心勃勃的他,趁此时,力排众议。登基称了皇帝。”阿固契曳说道。
“这不顺理成章嘛。”盛鲁牛说道。
阿固契曳说道:“所以你们唐人的想法,和我们草原契丹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呢?”盛鲁牛问道。
阿固契曳接着说道:“你们唐人认为,天下让一个人来指手画脚,是理所应当的事情,而我们契丹人却不是这样。我们的可汗。本是从一个大家族里推选出来的,而家族里的每一个成年男子,都有机会参与角逐可汗的竞争,并且每一位可汗的任期,只有三年。三年期满后,又要重新推举家族里的其他人来任职可汗之位。”
“那这样说的话,和中原也差不多啊。你们的可汗都在一个家族里产生,那这个家族,不就是永远的皇帝吗?”盛鲁牛问道。
“不是这样的,我们的大家族之间也有竞争。大家都会努力把可汗的推选权。争取到自己的家族里来。所以应该说是大家族轮番统治,而并非一个家族在统治。”阿固契曳说道。
“这样轮来轮去,不是挺麻烦的嘛。”盛鲁牛问道。
“相比大家能得到的实惠,就显得不那么麻烦了。因为部落里的家族之间,是相对比较平等的。但是大家各自的诉求各不一样,所以需要一个公正公平的可汗,来裁定水草、牛羊的分配,以及牧场土地的保卫等。若是一直都由一个人担任的话,就会出现分配不公,就会引起内讧。所以一直以来。契丹部落都都很自觉地遵守这个可汗推选的制度。”阿固契曳说道。
易丹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这时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呢?那耶律阿保机并没有遵守这个制度对吗?”
阿固契曳道:“没错,耶律阿保机当初东征西讨,为契丹部落立下了一些功劳。所以在部落里。大家都很尊重他,久而久之他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抬举,当满三年可汗以后,他不愿意交出位置。我记得当时,从中原幽州来了一个叫做韩延徽的使者,耶律阿保机的夫人述律平。见那韩延徽有真才实学,就把他扣留下来,在契丹朝廷做了官。韩延徽告诉耶律阿保机,说中原皇帝可以终身不变,并且还能世世代代地传下去。耶律阿保机得知后,十分羡慕。”
“那他没有交出可汗之位,就直接登基称帝了吧?”盛鲁牛好奇地问道。
“是的,但是事情一波三折,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顺利。当时,到了三年可汗任期满,恋权不放的他,凭借手上的权力,私自宣布废除可汗推选制。又举行了登基大典,自称天皇帝。可他自己家族里的兄弟们,因为得不到轮替可汗的机会,皆对他非常不满,于是联合起来讨伐他,皆被他打败。”阿固契曳津津有味地讲述着。
盛鲁牛问道:“那后来呢?他后来又是怎样当上皇帝的呢?”
阿固契曳说道:“他铲除了家族里的其他兄弟,又当了几年可汗。但其它契丹其余七部,皆对他不服,联合起来出兵逼迫他交出可汗之位。他见犯了众怒,自知理亏,又敌不过七部联合的强兵,所以当时极不情愿地交出了可汗之位。又对七部落首领说,他手底下有许多唐人,让他统领一支唐人,治理契丹属下的唐地。众人见他交出了汗位,也就容许了。”
“我明白了,那他是不是就学那越王勾践,十年生聚,十年教训,最后钱财富足,人丁兴旺时打了回去,夺得了皇位啊?”盛鲁牛好奇地追问着。
“他哪有勾践那么多的时间,和那么宏大的谋略?”阿固契曳反问道。
“那他今天是为何当上皇帝的啊?”盛鲁牛问道。
阿固契曳接着说道:“他虽然有武功,但脑子却不太灵活。但是她身边有一个善于谋略的夫人。当初他挑选治地时,他夫人述律平就已经开始进行周密的盘算了。专门为他挑选了一个有盐田的唐地治理。那里出产的食盐,供整个契丹八部食用。后来他派人去告知七部落首领,说他们只知道吃盐方便,却不知道盐田有主人。七部首领一听这话,觉得颇有道理,于是纷纷带上美酒牛羊,去他治理的唐地犒赏。而在宴会上。等所有人都喝得烂醉如泥之时,提前埋伏好的刀斧手,将七部首领和所有反对他的人全部杀死,从此铲除一切障碍。登基称帝,成为了契丹首位皇帝,直到现在。你们说他这样得来的皇位,是不是卑鄙无耻?”
盛鲁牛说道:“阿固大侠这话言重了,自古以来。哪一个开国皇帝不是造反起家的啊?远的周武王、汉高祖,就不说了,近的杨坚、李渊、李世民,还有现在中原大梁的朱家,以及这渤海南边高丽的王建,不都是造反称帝的啊?这不是太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吗?”
阿固契曳说道:“非也,那是你们中原人的想法,中原人几千年来,早已习惯了做皇权的奴隶,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应当。而我们契丹人可不这么想。我们有一个非常好的可汗推举制,能者居之,居满则退,这样可保证尽可能的公平,有错也能及时纠正。不像你们中原,百姓世世代代都只能做帝王,官员们的奴隶。贤明昏庸,全凭运气。”
这时,易丹开口道:“这句话,我听着倒是有些耳熟。哦,我想起来了,磨刀帮的宇文大哥,也曾跟我说过类似的话。他说咱们中原这种家天下的做法。最苦的就是老百姓,遇到明君还是昏君,只能全凭运气。但是开明的君主,少之又少,而昏庸的却多不胜数。”
阿固契曳道:“是啊,你想想。整个天下,都一个人说算,一切都以这个人的喜好为中心运转,怎么行呢?想想都觉得后怕。一个人哪怕他再有能力,再有本事,他也只能保证活着的时候,天下太平无事,百姓安居乐业。但人的寿命始终是有限的,就算他能活到一百岁,老百姓也只能跟他过一百年的好日子。那一百年后,他死了呢?谁能保证他的后代能有他一样的能力?往往都是一代不如一代。还记得那李世民当年统治下的疆域,北边囊括小海,西出抵达了波斯,普天之下的国家,皆尊称他为天可汗,那是何等的威风了得?后来他的后人们,又守住了几块土地?昔日风光无限大唐天下,如今早已尽归尘土。这天下分崩瓦解,四分五裂的局面,可谓惨不忍睹。就连我们这个当年归附于大唐的小小契丹部落,都可以攻城略地,尽情瓜分这块肥肉。这就是家天下,一个人说了算的坏处。”
易丹听了阿固契曳的话,激动得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一脸敬佩地说道:“听了阿固大侠的话,犹如醍醐灌顶,使在下豁然开阔,真知灼见,在下钦佩万分。”
“易姑娘客气了,在下只是据实而说。”阿固契曳说道。
“当初曾有一位前辈也问过在下同样的问题,她说从三皇五帝到夏桀商纣、从文武周公到五霸七雄、从秦皇汉武到曹魏****、再从辉煌一世的天下大唐,到如今这满目疮痍的破碎河山,这一切都是为什么?我回答她的是因为反反复复的恶性循环,她也认同了我的说法。她说她这一生都在思索这其中的好坏利弊,一心想为这个世界思考出一套更好的治理办法,但直到最后也没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而遗憾辞世。”说到这里,易丹便想起了曾经在洞庭湖畔大云山上的常佩瑶前辈,那双忧国忧民的深邃眼神。不禁黯然神伤。
“其实这个问题,我契丹人早已解决了。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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