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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至她上体校那一年的暑假,那表弟还是如此,锦曦实在忍不下去,冲去阁楼揪出他,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好打,从那后,再不敢偷窥。
那个表弟一直被纵容着姑息着长到十六岁,犯下的事情,一次比一次大。到最后,他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只要他在村子里一日,大家都被搅的不得安宁,等到家里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想要管束时,已经晚了。就好比一颗长歪了的小树,在能够扭转的阶段你纵容了,等到他某一天长成大树,就再也扭转不回。最后,那表弟把姑父摁倒在地狠狠打了一顿,还偷了姑母的三千块钱跑去了外地,再无音讯。
等到两年后接到音讯时,因为持刀抢劫锒铛下狱,是锦曦陪着姑母去外省的监狱探监的,她永远忘不了姑母陡然衰老的样子,还有铁栅栏那边,依旧顽固不知悔的年轻面孔。
锦曦从那时候起,就深刻感悟到,每个孩子都如同一张白纸,没有谁生下来就是来作恶的,当发现有变坏的苗头,就要给予严厉的制止,绝对不可以找任何理由来给予包容和纵容。
锦曦的这些感悟和经历,是不能跟孙氏和梁愈忠说的,她只能抿嘴沉默,心里有些烦躁和懊恼。
看着锦曦这副模样,梁愈忠和孙氏交换了个眼神,梁愈忠道:“闺女,你怎么不说话?你要是觉着你母亲说的不在理?那你说说你是如何想的?”
锦曦收回心神,看着面前这对苦口婆心的夫妇,他们刚才是带着责怪过来的,但现在被她如此一说,又哑口无言了。
锦曦垂下眼,想了想,站在孙氏和梁愈忠的角度和立场,还有他们一贯的行事作风,锦曦可以理解他们的一片良苦用心,但是锦曦心里依旧没有为自己的原则而动摇,如果有一些自责和懊恼,那她也是对自己今日这行为过激了而自责,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让自己站到了一个很不好的位置上,相反,梁礼青他们却能博得别人的同情,也难怪孙氏和梁愈忠即便获悉了当初锦曦闹病的事情,还依旧对锦曦今日的所做保留着不满。
“爹,娘,以后,我不会再做今日这样的事情了,我今日,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一时激动了些就把旧账跟他们算了,往后遇事我会三思后行的。”锦曦道,没办法,她不许下这承诺不松口,梁愈忠和孙氏会一直为此担忧下去。
梁愈忠和孙氏对锦曦的自责很满意,但同时也更心疼了。
“曦儿爹,回头你多拿些肉菜去那边老宅子,今日咱家办喜事,好好安抚下。”孙氏道,梁愈忠自然点头,孙氏摸了摸锦曦的头,正欲开口,隔壁主院那边,突然传来春柱媳妇的惊呼声,眨眼功夫,春柱媳妇就急匆匆跑来了梁愈忠他们这边,神色很不好。
“春柱家的,怎么了?”孙氏问。
“曦儿娘,我刚从前院堂屋那边过来,叮嘱我家娃儿爹少喝点酒,正准备回灶房来用大盆打饭端去前面,就看到灶房那水缸里的水,也不晓得被谁给弄脏了,怕是不能用!”春柱媳妇急急道。
“怎会如此?那水缸里的水,是昨日下昼我走前倒满的井水,走,去瞧瞧!”梁愈忠领先朝灶房而去,后面三人紧跟上。
大家走到水缸边,看到水缸里漂浮着一些黄色的碎屑,梁愈忠从里面舀了一些出来细瞧,疑惑道:“这是木头的碎屑。”
“木头的碎屑?”锦曦眉心微蹙,梁礼青和梁礼柏这半上昼不就是在弄那些木材的碎屑吗?锦曦再看梁愈忠他们,显然,他们知道锦曦让那两小子做事的事情,都皱着眉。
锦曦转头问春柱家的和大牛家的:“两位婶子,你们可曾留意到那两小子何时溜进来过吗?”这些木头碎屑,不用猜,肯定是他们俩弄的。
春柱媳妇道:“我之前一直在炒菜,他们在后院弄木材屑,一直没进来。上几轮的菜的功夫里,他们也没进来,上完菜后,我就去了前院堂屋叮嘱我家娃儿爹,提醒他别贪杯,等我回来准备盛饭,就发现水缸盖子开了半边,里面脏了。”
大牛媳妇已经回到了灶房,也正为那水缸的事诧异。,忙地道:“这水缸咱做完菜后,水缸盖子还是我亲手盖得,曦儿和琴丫把几轮的菜送去前面饭堂,灶房这暂且就能停歇一会子,春柱家的不放心娃儿爹去了前面堂屋,我就去了趟茅厕,回来就正好看见曦儿和那两小子在杂屋门口说话。后来跟着曦儿一起亲眼看着那两小子走远,就折回灶房门口乘凉,没去注意水缸,直到春柱家的说要盛饭,我俩一起进灶房,就看到水缸里的东西了。”
锦曦道:“那两小子铁定是趁着上完菜你们都不在的空挡里,偷溜进了灶房找吃的,难怪我当时拧住青小子的手臂时,他手上是干干净净的,敢情,是把我家的水缸当做了洗手盆呢!”
“我就说嘛,曦儿教训那两小子是值得的,瞧瞧,这没一刻不做坏事!”大牛媳妇道。
梁愈忠吸了口气,孙氏心里也不悦,但还是出来打圆场道:“就上面一些木屑,把这些舀出来下面的水应该能用。”
锦曦淡淡一笑,道:“娘,这水一定用不了!你瞧那里!”
众人顺着锦曦的目光瞧去,便见水缸一侧的边缘以及那边缘下面的地面,留下了一些稀薄的液体。
梁愈忠蹲下身手指捻了点那还没来得急风干的液体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浓眉皱了起来,道:“我再去重新担水来用!”说完,拿起一侧的水井绳和木桶,闷声出了灶房。
“曦儿,那是……”孙氏张了张口。
锦曦淡淡一笑,对孙氏道:“娘,那是尿,那两小子撒的尿!”
孙氏又是惊讶又是气愤,想到自己刚刚还在为那两小子而责怪锦曦,孙氏心里很愧疚。
春柱家的和大牛家的也俱是一愣,两人脸上都涌上怒意,一边责骂那两小子,一边又责怪自己,觉着自己没有做好本分,疏忽了才让那两小子有机可乘进来做坏事。
大牛媳妇甚至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对孙氏道:“曦儿娘,幸好你们曦儿眼尖,看到了那溅出来的尿,要不,咱等会喝的水,洗脸洗手的,就都是尿水了!”
“娘,姐姐,你们快来呀,我这屋遭贼了!”锦柔从外面跑进来,小脸上全是惊惶之色。
“柔儿别摔着了,有事慢慢说!”锦曦一把扶住锦柔,跟着她出了灶房,去了锦柔自己的屋子,孙氏和大牛家的跟在后面,春柱家的留在灶房盛饭。
“姐姐,我屋里被人翻过了,我和小姨去了前院吃饭,我先回屋,一进屋就瞧见我床上的枕头被扔在了地上,床板都被翻开了,圆椅子也翻到了。”锦柔急乎乎道。
锦曦皱眉,不会又是那两小子吧?
锦曦道:“柔儿,你那屋就算真被人翻过,也是无功而返,你今个才过来,你的衣物和行礼都还在我那屋搁着呢,你这屋除了铺着一张床,其他都是空的。”
“不是啊,有东西的,而且还很贵重哪,这下都被人偷去啦,怎么办!”锦柔涨红了一张小脸,大声道,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急色,差点就要滚下泪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