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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是个顶聪明的操盘手,你别看他好像特别不擅长和人打交道,但是实际上,谁想要什么,他看得清清楚楚。
涨停板战法的核心是什么?
是对市场、对人性的高度把握,没有这个,凭什么总是他赚钱、他砸盘、他闷别人?
所以其实我俩没聊太多关于威化股份的事儿,前后也就两三句话。
他确定了我知道他的意图,我确定了他不会和我大动干戈,于是默契便自然而然的形成了。”
“等会儿等会儿……”
听得聚精会神的焦方艳突然叫停。
她揉着额头,吃力的琢磨着,然后迟疑着问:“我没明白,你们是怎么互相确认对方的底线的?而且,你们俩是初次会面,信任基础是哪儿来的?”
想理解这种事儿,其实很吃天赋的。
有些人在职场上浑浑噩噩的混到40岁,依然领会不了其中的弯弯绕绕。
有些人只干了两年秘书,就把人与人之间的暗号对得明明白白。
焦方艳做交易很厉害,但是在这方面属实没啥天赋。
可是韩烈依然要带她,讲好的条件是一方面,尽力培养一个靠谱的手下也是原因。
于是,韩老总掰开了给她喂饼。
“老徐想要看清楚我的底线很容易。
他能找到赵忠实的号码,就意味着他已经联系上了咱们的某位股东。
千万别小瞧他在魔都的人脉和面子。
只要问一问,他就能知道咱们是新公司,而且是临时性的公司化私募,只为求财,不会往死里得罪业内大老。
所以,咱们的存在意义,和其余游资没有任何区别。
在整个拉升过程中,不可能只有散户参与,一定还会有大量的专业投机者进场,帮他推高股价。
一个短庄,把股价从10块拉升到30块,产生20块钱的利润,最多赚8块。
剩下的12块钱,都被散户、游资们分润掉了。
没有任何一个庄家能够赚干净操盘中的每一块钱利润,众人助推并且分享盈利的情况再正常不过,根本不值得专门打个招呼。
他之所以单独联系咱们,是因为咱们买得太多。
于他而言,这是一个隐患,于我们而言,买得太多是一份风险。
所以我们是互相需要又互相忌惮的关系。
他不能把咱们留到22块钱以上的位置,否则,一旦咱们在他们出货时大规模砸盘,容易把他们埋在里面。
咱们也不想赚22块钱以上的利润,风险太高,而且得罪人。
这是互相忌惮的一面。
与此同时,他又希望咱们能在20块钱左右平稳出局,把筹码分散给接盘的散户和小资金,拉高散户的持仓成本。
如此一来,股价在20块钱一线做平台整理时,才不会有太多的人卖出股票砸盘。
而我们只有在老徐的配合下,才能比较顺利而又平稳的在20块钱出清筹码,赚到最高额的利润。
这是互相需要的一部分。
所以你看,信任基础是哪儿来的?
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产生的。
我和他都是市场里最聪明的人,这种你好我也好的默契,可比什么承诺都牢靠得多。
想明白了没有?”
“嗯。”
焦方艳表情特别复杂的点头,看着韩烈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
中信的自营部门基本只做长期的价值投资,交易员有相当多的机会在波段里做价差,很锻炼交易水平,但却少有这种与庄共舞的经验。
焦方艳在此之前,根本没有想到,市场还能这么玩。
当然,她不是全然不懂,没参与过,至少听闻过。
但问题是,正坐在她面前、只用了几句话就和私募大老达成默契、把市场和人心玩出花来的,只是一个19岁的少年。
最最可怕的是,早在进场之前,韩烈似乎就已经提前预见到了眼下的局面。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
不不不,不止那么简单。
这更像是一种从更高的层次往下俯瞰的全局视野,不仅穿透了空间,更穿透了时间和人性。
简直……可怕!
“你这套东西……我恐怕学不会……”
焦方艳有些丧气了,建立在清醒自知的基础上,对韩烈心服口服,乃至于产生了一种永远追不上的钦佩和崇拜。
而韩烈并不觉得意外。
“全局视野确实不好学,但是我可以教你些别的……现在,你仔细想想,今天为什么会是一字板涨停?”
面对大哥的循循善诱,焦方艳努力开动脑筋。
很快,她便兴奋挥拳。
“是因为我们的默契筹码!”
“对。”
烈哥欣慰一笑,颇有一种老父亲看到女儿终于开窍的慈祥。
挺着一对大熊的少妇焦并不觉得有哪里不对,交作业似的分析了下去。
“我们在12块5的位置上锁死了接近3%的筹码,极大的减轻了拉升压力,一直到20块之前,徐总都不需要担心盘中有大单强砸。
所以可以用一字板来快速拉升股价,减少13块到17块区间的筹码分布。
直到17块以上,再开板放量,强化筹码交换,人为制造17块到20块之间的筹码密集区。
如此一来,他们不但节省了操盘成本,而且还能加强新平台的支撑强度……
天呐!反应太快了吧?!”
分析到最后,她终于看懂了老徐临时更改的操作思路,不由惊呼出声。
“徐总昨天和您聊了两句,今天立即改变风格,真厉害!”
韩烈笑得很满意:“现在知道一哥的水平了?”
“嗯嗯!”
小少妇狂点头,然后顺势再次开舔:“不过还是您更厉害,瞄一眼就心里有数了,见微知着啊……”
啊哟?!
舔功进步得很快嘛?!
韩老师心情大好,于是决定给自己放个假。
“行了,既然你看懂了,那就放轻松点吧!明天大概率依然是个一字板,我就不来了,你自己看好家。”
“别啊!”
看着韩烈真的要走,焦方艳大急,下意识的张开双臂,拦在小男人面前。
然后,烈哥没刹住车,砰的一下撞了上去。
真的!
你们信我,真是没反应过来!
疼倒是不疼,但是两个人都不怎么好受。
“干嘛?”
狗男人一瞪眼睛,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色诱直属上司,像话吗你?”
“我……”
焦方艳目瞪口呆,堂堂一个29岁,吃过见过什么都懂的小少妇,硬是被噎得嗦不出话来。
韩烈绕过她,转身继续前行。
直到拉开办公室房门,才轻飘飘的留下最后一句话。
“下次别穿加厚带钢圈的了,不专业。”
砰!
大门关上。
焦方艳多淑女一个人啊?
硬是气得直跺脚,到处撒摸,想找东西砸过去。
叉着腰喘了两口粗气,她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流氓!”
眼波流转,语嗔声娇,媚骨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