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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冉盈的手不自觉地扶紧了窗框。
两行泪顺着少年的面颊流了下来。月光下,那泪晶莹闪亮。少年的心如同月光般皎洁,可是也如同月光般无力。
他哽咽着:“阿盈,答应我,从此以后,你爱上谁都好,但不要和他在一起……”
冉盈心中剧痛,泪忍不住就要奔涌,她伸手慌乱地将窗子紧紧关上。
既然已无可能,何必还要纠缠?何必还要管她此后和谁一路往前?
她将额头抵在窗上,死死地捂住疼痛的心口,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她听到子卿在窗下的啜泣声。过了良久,她听见子卿离开的脚步声。那声音落魄又憔悴,踩着一地破碎的月光。
待到脚步声完全听不见了,冉盈重新打开窗子。那窗外只有几株梨树在月光下飘飞着雪白的花瓣。她愣愣的,从未觉得这梨花吹雪的景致是如此凄凉无言,那个在树下弹琴的少年永不再回来了。
她望着空空的院落,只觉得眼睛酸涩,正要关窗,却看见窗上挂着一枚精致的同心佩。
她伸手将玉佩取下来,紧紧贴在心口,疼痛如滔天巨浪汹涌而来。她曾有过许多幻想,她多希望在她的人生里,还有这样一种可能,当她安置好传国玉玺,当一切尘埃落定,她可以和她温和善良的于郎相守终老。
可是他走了,他下个月就是别人的夫君了。从此山高水长,她和他都再无瓜葛。
冉盈静静地伏在枕上,只觉得腮下渐湿,温热的泪冷了,逐渐变得冰凉。
此时的宇文泰正在府中的密室里,听到心腹前来密报,下午于子卿回府和于谨闹着要解除婚约,让于谨十分恼火,听说还动手打了他。
宇文泰有些无奈。即使那日贺楼齐已经对于子卿表明了身份,他依然不管不顾地回家去闹,恨不得闹到御前去。少年郎啊,多是有胆无力,觉得情大于天,只要一念情动,便可扭转乾坤,偷换日月,便是山川河流也会为之感动。
他们不懂,他们的情,在这世上,连一碗粟米饭都换不到。
莫那娄退了出去,在府院里走了几步,绕过抄手游廊,就碰到了贺楼齐。贺楼齐见到他,颇有几分惊讶,问:“这个时候你如何在这里?”
莫那娄说:“有个急报急于告知尚书令,只能漏夜前来。”
贺楼齐一听是急报,有些紧张,问:“可是宫中有什么动静?”
皇帝自从西迁,以为同高欢相比,宇文泰是个好控制的。原打算在这长安继续做他高枕无忧的皇帝,没想到宇文泰军政大权独揽,自己却完全不是对手,因此一直密谋想要除掉他。听说,他曾在酒后,举着剑在宫中大吼:“朕迟早要用此剑斩杀宇文泰!”
他们也知道,宇文泰一直引而不发,是在寻找机会。他和皇帝的矛盾,早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莫那娄摇摇头:“是冉氏的事情。”便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他和贺楼齐是那十二铁卫的头领,宇文泰最信任的人。因此他们之间信息从不相互隐瞒,以便最快速度地判断情势。
贺楼齐听了说:“你不觉得尚书令对冉氏的态度有些奇怪吗?他并不想传国玉玺现世,只要直接杀了冉氏,这个秘密就会永埋地下。可他却偏不动手,横生枝节。实在不像他如今辣手的行事风格。”
莫那娄笑道:“你平日最多陪在他身边,如何还看不出来?尚书令对冉氏有意。”
贺楼齐有些惊讶。这么一说好像确实如此啊。可是尚书令是何时开始对冉氏有意的?他和冉氏总共不过见了三四次面,一次在青松书院旁,一次在街市的马车里,一次在小天地,最后一次在璞园。那冉氏何德何能让尚书令中意?
莫那娄说:“这是好事啊。自从达奚氏之后已经六七年了,尚书令如今年岁渐长,却迟迟不提娶妻之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贺楼齐鼻子哼了一声:“冉氏无父无母无家族门第,在长安上无片瓦下无寸地,尚书令要娶妻,怎么也轮不到她。在尚书令身边当个侍妾都是抬举了她。”
莫那娄还要说什么,却听到身后忽然传来宇文泰的声音:“你们在这里议论什么?”
两人吓得面如土色,立刻噤声不语,一个字也不敢再多说。
宇文泰站在庭院里,一身玄色,一身肃杀之气。他听到他们俩的谈话,所以很生气。他从不愿听任何人提到达奚氏。
“滚。”他淡淡说。
那两人如蒙大赦,赶紧脚底抹油。
无限娇:大将军肝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