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測。
見藥師已然回神,俏如來退回了原位「雲姑娘,這不是你的錯。」
「…讓你擔心了」衣擺下傳出雲仔的聲音。
「是你給自己的壓力太大,如果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可以在俏如來這裡盡情發洩。」俏如來寬慰道「隻要事後別滅俏如來的口即可。」
「……哈!」似曾相似的言論讓雲仔忍不住一笑,手臂遮掩下的淚水未停,心緒卻已平復不少。
「可你明天要開滅卻之陣,就算消除你的記憶也沒用。」放下手,雲仔盡量以平靜詼諧的語氣說道,左手慣性的伸向一旁完好的酒壇。
卻被俏如來眼疾手快的擋下「在完全清醒前,雲姑娘還是別喝了吧。」
「哦……」藥師自知理虧,不甚情願的縮回手「你怎麼還是稱呼如此生疏,明明前幾日已經直接叫過我雲仔了。」
「這…是俏如來唐突。」
見狀,雲仔反而興致勃勃,雖然臉上尤帶淚痕,雙眸卻更顯晶亮「既然都被你看到我失態了,我可以不滅口,但你也要補償我。」
「雲姑娘……」
「乾脆一點,又不是沒叫過。」
俏如來有些為難,但視線觸及藥師眼底未散的情緒,心知這是她故意轉移自身的注意力,心裡一軟,便也妥協。
「雲仔。」
溫柔的聲音喚出少女的名字。
雲仔本人卻沒料到俏如來會同意的這麼快,頓時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便感覺到臉上的熱意,還好酒醉的暈紅尤在,倒也不太明顯。
雲仔有些無措地低下頭,俏如來卻以為她是又想起了那些事情,於是體貼的轉開視線,提起他好奇的疑問。
「雲姑……雲仔你為何會選擇習醫?」醫道一途並不好走,尤其在這個亂世中,一般人往往更傾向舞刀弄槍,難以耐下心鑽研醫治他人,更別說藥師的根骨上佳,也有機會成為術法大家。
聽聞俏如來的問題,雲仔想起引導她人生最重要的人之一,暗沉的雙眼滲入暖意。
「我喜歡師尊,也喜歡能守護金雷村的醫術。」雲仔的回答其實和修儒差不多,同樣都是因為敬愛的師尊,才選擇繼承衣缽,也同樣的愛上這條路。
當然,時至今日,原因早已不隻是師尊一人。
雲仔看著指尖上的薄繭,她的術法來自記憶傳承,有些偏門的術法知識對她而言是唾手可得,但她卻更喜歡研究藥理,對術法的態度也接近以其輔助醫術。
因為即使術法超絕又如何,就如同封嬸的病症,她空有手段,封嬸卻無法承受任何術法或外力衝擊,最後還是隻能依靠藥理慢慢調養,舒緩頭部壓力。
在白蛟破封之前的金雷村,一向避世安穩,隻有選擇醫道,才能更好的回報村民對她的恩情。
「姑娘對金雷村一片赤誠。」俏如來雖然不知曉藥師的師尊是誰,但能感覺到雲仔鄭重的心意。便也順著話題下去,給她整理心情的時間。
「從被長老爺爺撿回金雷村,這裡就是我的家。」雲仔隨意笑笑,在談話中將眼底的陰霾一點一點的收拾乾淨「而且我在刀上的天份到不了頂尖,總要學點能防身的東西。」
武學這條路她攀不上最高峰,但她有個卓絕的師尊。與偏向殺傷力的刀劍不同,對醫者而言,是殺是救不過一念之間。
俏如來聞言有些訝異,很少有人這麼坦然承認自己天賦不足,更多的是選擇遮掩,可見少女對自己的信心。他笑道「你的本事可不隻防身。」
「才能救回常欣啊。」雲仔話一出口便自己停頓了一下,語氣也沉了下來「…幸好,我習醫。」
如果她沒有為常欣動手術的能力,那……
雲仔心中一痛。
俏如來有些擔憂,但看見雲仔的樣子,這次終究沒阻止她伸手取酒,隻是不讓她多喝。他安慰藥師「常欣姑娘吉人天象,很快便會醒的。」
經過雲仔和修儒聯手,常欣情況已經穩定下來,隻要清醒過來便沒事了。雖說如此,但常欣隻是普通少女的體質,平時也很少做粗活,什麼時候能醒誰也不知道。
而雲仔也不願讓人擔心,便笑著回答「是啊,有長老、有我、有大家,常欣才捨不得不起來。」
「自然。所以雲仔你也不要太過擔憂,事情很快便會好轉的。」俏如來微笑「對抗大智慧缺少不了雲醫的助力,如今需要養傷,或許是你最後的偷閒時間了。」
「知道了,這段時間我會好好聽修儒的話休養的。」雲仔把手攤開裝乖,欣然接受這份關心,卻又微妙的覺得哪裡不對。
然而被酒精蒸發掉了敏銳,雲仔很快便將之拋在腦後。多虧俏如來陪伴,她的心情已不如之前的低落了,她也才發現俏如來提起金雷村的用意「多謝你,我…好多了。」
明明是不想讓人擔憂才避到這裡,沒想到還是被洞察力超凡的尚同會盟主發現,不愧是墨家钜子,失憶了也還是那個俏如來。而自己也許也是希望有人傾訴,才會順從心意將人留了下來,她比自己想得更信任他。
「雲仔相助我良多,這不值一提。」俏如來笑道「隻要俏如來仍想勸你少喝點,畢竟過猶不及。」
雲仔低頭看看手裡的酒瓶,手指微動,鼻尖早已習慣的酒味再度飄來,她尚未真正清醒,隻是最後手還是沒有再抬起。
她抬頭看了看樹葉的間隙,偶而可以見到蟬聲和鳥鳴的蹤跡,和微風走過的足跡。在心神真正放鬆的狀態下,她才終於注意到這些,將之收入心裡。
「…你這樣很好。」
雲仔轉而看向俏如來,語氣堅定地彷彿未醉,讓後者微微一愣,慢了半拍才明白少女的意思,當然不是指限製酒量這件事。
她想起最初遇見的青年,帶著緊迫的使命東奔西跑,後來她幫助了被師叔算計的俏如來,也恰好遇上了青年難得的脆弱,和背負起一切的堅定可靠。
而現在,失去記憶的俏如來,沒有那份沉重的覺悟,還保持著最初的純善,但也能坦然肩負起領導中原的職責,值得同伴依靠。
雲仔歪了歪頭,想,這樣也很不錯。
「俏如來。」雲仔叫了一聲青年的名字,眼裡矇矓亮著,一如黃昏前的陽光。
「嗯?」
「俏如來。」
「……」
聽著少女的叫喚,俏如來疑惑卻沒也等到下文,因為藥師已經闔上眼歪倒一邊,俏如來連忙伸手扶住,對方卻順勢滑入青年懷中。
俏如來頓時僵了僵,最後輕手輕腳的讓雲仔背靠著大樹,自己守在旁邊,做為防止往側滑下的支柱。
藥師這段時間也經歷不少起伏,做為受到幫助的人,俏如來感激在心底。這幾日來,就算沒有修儒提醒,他多少也察覺到雲仔心神不寧,現在隻是還贈一個安眠的下午,他還是可以做到的。
將少女手裡的酒罈悄悄取出放在一邊,俏如來感受到身側的溫度也隻是抿了抿嘴角,盡量讓藥師能安穩的睡眠。
長久浸泡在醉人的酒香裡,幾乎不怎麼喝酒的俏如來似乎也染上了醺意,沉靜在寧靜的午後,自己也放鬆了心神,陪著入睡的藥師在樹蔭下靜靜休息。
※※※※※
師相:說好取了王骨就回來,人呢??
雲仔:被我扣留了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