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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的心里是不好受的,这一点不用看表情也能知道。
印简急忙走过去,拉开落授的袖子,露出她青青紫紫的胳膊。
中观沼禅师仍旧微笑着,不为所动。
“师父,您帮落授说几句,让她这些天在我们这里歇歇吧。”印简抓着落授手臂的手小心地避开了那几处青紫。
“涂姑娘,”中观沼禅师目视前方,平稳地开口,“你父亲送你来寺中清修,可说过为了什么?”
“修身养性。”
“待了这许多天,你可有修到什么养到什么?”
落授看着脚底的木纹不说话。
“你与印简虽都有灵心,却不是在同一片土壤上培养起来的。勉强你在这寂寞佛寺中呆坐,与迫使印简去那市井巷陌中出丑,都无疑是对心的折磨。”
“师父,可落授这时回去,免不了还要挨打,您忍心就这样看着吗?”
中观沼大师笑着捧过落授的胳膊端详许久,对印简说:“我房里有治疗淤青的膏药,你待会儿给涂姑娘拿过来。”
落授失望地向后退了一步,抬头却发现父亲正怒气冲冲地赶往自己这。
中观沼禅师自在地伸伸脖子,说道:“印简,与我一道,回院后栽些榆树苗去吧。”说罢,他起身,也不管印简并没有跟上自己,便穿着草鞋趿趿拉拉地回了屋。
印简不解地望着自己师父的背影,忙又拉起落授的手说:“师父平日里不是这样的。”
“我总听人说,佛门清净,”落授的嘴唇抖动,努力忍着情绪,“或许我们一家扰了这里的清净。”
她用另一只手拨开了印简的胳膊,向着怒气冲冲的父亲迎面走去。印简呆呆地看着落授的身影,然后僵硬地回头。
中观沼禅师满手是土,正捧着一株榆树的幼苗,笑望着他。
“涂落授!”
远处的一声低吼如同搅乱晴天的雷电,印简的心中霎时黑云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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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授被父亲涂骋一路扯着那只受伤的胳膊,带回了家。手臂青紫的地方一阵阵的疼痛。
“你还要在那寺中待到什么时候?”涂骋将落授毫不客气地一甩手推进破旧的家中。
落授趔趄了几步,扶住墙壁,勉强站好,她不服气地回嘴:“父亲你让我去清修的!”
眼看着涂骋扬手要打自己,落授急忙缩紧脖子躲闪到一旁。
预想之中的巴掌并没有落到自己的身上,落授抬起头,发现父亲已经坐在屋子一角的方凳上,眉头紧锁。
“家里困难你不知道吗?我白天准许你去寺里,是有些事情不想让你知晓,这几天看着我跑进跑出,你难道都不知道留下来帮帮忙!”涂骋的手拍的桌子“砰砰”响。
落授平复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心中悲哀地想:
“我与印简终究是不一样的。”
涂骋又站起来,费劲地将屋外还湿漉漉的一大捆水草拖进房中,又指挥落授说:“去把后门打开。”
“我帮着拿一些吧。”落授说着要来接手,却被涂骋空出一只手使劲冲着肩膀一搡:“你让开点!去把后门打开!”
落授紧皱眉头,忍着肩膀的疼痛,去开后门。
一边说着家中有困难要帮忙,一边去帮了又说让开,到底要怎样,自己才算做的对?
见落授走远了,涂骋这才悄无声息地将水草中露出的半截胳膊掖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