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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便往小缃手中的纸囊内瞧去,形态十足像一贪嘴馋食之饿汉,小缃看得格格直笑。
“不许!你这小娘子,伤还没好全呢,不能沾酒。”邓林隔着桌子大声反对道,脸色黑沉,惊得小缃和杯莫停都仓惶住了手,脸上的喜色也瞬间被这一声喝给吓得丢了颜色。
“为什么不可以,我说可以就可以!”半晌才反应过来的小缃马上也高声反驳道。喊归喊,叫归叫,反正杯莫停是没敢把那酒榼再拿出来。
叫嚷毕,小缃将纸囊递到了杯莫停跟前,杯莫停伸手去拿,小缃却又缩手而回,亲自摸了十来个栗子递给杯莫停,看样子是担心杯莫停这大馋虫大手一抓便掠走大半,故而缩手回身,细细挑选了十来颗。递到杯莫停身前时,更有一副慷慨相赠之豪迈,却也有几分忍痛割爱的神色不自觉地流露出来,杯莫停见之甚是可爱纯朴,愉快地接过手来。
邓林扁了扁嘴,闻着那香甜的炒栗味儿,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别过脸去,喃喃道:“他若是报恩,又何必改换装束、潜形匿迹?终日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这般掩人耳目,却又是为什么?”话语虽是奔着小缃去的,但言外之音却直指杯莫停而问的。
“哼,人家‘鬼鬼祟祟’跟我们一路,那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你倒是终日堂堂正正的跟我们一起,你的‘醉翁之意’又是什么呀?”小缃为杯莫停辩护道。
小缃是杏娘的贴身侍女,一向以杏娘的一颦一喜为重,杏娘信赖杯莫停,小缃看在眼里,便再无他想。可人家邓林不同,他觉得他是杏娘的同伴,是杏娘的朋友,所以有必要提醒杏娘作必要的防备。
“你!”邓林被小缃这话激得又羞又恼,霍地拍案而起,怫然道:“哼,夫子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话一点都不错!”邓林这话一出口,便自觉失礼,虽说此语本是骂小缃的,却无意将杏娘一并捎带了进去,他登时脸上火辣辣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哼,你说的那夫子怕不是他娘生的,而是他老子屙屎屙出来的!”小缃恶声恶气地还道。
“小缃!不可无礼!”杏娘见小缃言语粗俗,立刻制止道。
恐二人闹僵失和,她又出言劝和:“真不知你俩上辈子积了什么仇怨,这辈子一见面就眼红脖子粗!”说话间,她倒了两盏茶,她将其中一盏先双手递到了邓林身前,“邓公子,你心中所虑的确属人之常情,杏娘方才也是这般疑惑呢。不过杯莫停前辈一路暗中相随,却也是有一番隐衷的。”
杏娘略一沉吟,见邓林脸色稍现平和之色,继而道:“我们此行,敌在暗,我在明,实在防不胜防,有前辈在暗中相助,对敌我双方洞若观火,敌人稍有动作,便可相机施救;倘若敌人一早就洞悉杯莫停前辈的虚实,恐怕我们这次鸳鸯湖之行会更加险恶。前辈用心良苦,是吾辈之幸。我想前辈绝不是隔岸观火贪图渔利之人。”
她顿了顿,将另一盏茶递到了杯莫停跟前,“邓公子与杏娘乃是患难之交,眼下我们的处境,你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想必是不用我多说了。鸳鸯湖一战,我们损兵折将,差点就全军覆没。幸好有杯莫停前辈相助,我们三人方能侥幸死里逃生,可日后呢,怎么办?前路茫茫,祸福难料,我与小缃虽有些许功夫在身,可惜自保尚嫌不足,如何再保公子万全?万一你有个闪失,我和小缃的心里如何过意的去?”
杯莫停赧赧一笑,摆手道:“不敢,不敢,老夫能以青蝇之末,随公子和娘子附骥千里,才是老夫之幸!”
邓林听杏娘说得不疾不徐,还在理在情,不由得也把心慢慢静了下来,“原来前辈是如此计策,晚生惭愧,方才言语失敬,还请前辈海涵!但晚生心中有一疑惑,还盼前辈见告!”
“但问无妨!”杯莫停一边咀啖炒栗,一边坦然回道。转眼间,十余颗炒栗尽皆和酒茶下肚。除杏娘说话间,稍稍应诺几下,他可是一直啖栗不辍。
“前辈既是报恩而来,敢问前辈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我等并非三岁无知小儿,这‘杯莫停’,怎么可能是前辈的真实姓名?杏娘信得过前辈,前辈却连你姓甚名谁也不能据实相告,这不是对我们心存芥蒂吗?这往后朝夕相处,晚辈该如何行止?也似前辈这般闭口藏舌、遮遮掩掩?”邓林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