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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意别,同此对梅花。”杏娘端着茶盏,首先打开了话匣,“今日能得妹妹亲自煎茶,真是姐姐我的荣幸。”
“此茶何以珍,适与真知遇!姐姐无需客气。”师潇羽也客气地回道。
一番略显客套的开场白后,杏娘的目光再次落在了师潇羽鬓间的桐花幡胜上:“妹妹鬓间的桐花幡胜倒是精致,只是这离新岁还有些日子呢,怎的这么早就戴上了?”
这时,师潇羽才恍然想起那枚沈无烟给她簪上的春幡,她忙伸手向头上摸去,一脸难为情地说道:“哦,真是失礼,刚在屋内剪着玩的呢,一时贪玩,戴在了头上,却忘了摘下来。”说完,她示意着身旁的松音帮忙摘去。
“别,挺好看的。就戴着吧。”杏娘却笑着拦道,“没想到妹妹的手这般巧呢!”
“呃——让姐姐见笑了。”师潇羽有些难为情,她朝松音递了一眼,“那就先戴着吧。”松音微微一笑,复又退身伺立在侧。
“昨日听祁爷说,你的身子不大好,今日可是好些了?”杏娘关切地慰问道。昨日后来邓林曾言之凿凿地跟她说过祁夫人病得很重,但杏娘眼下瞧着师潇羽笑靥如花,并无半分病容。这让她有些疑惑。
杏娘这一问一则是出于真心关切;二则是为了探探底,以为后事绸缪。如若师潇羽果真病重,她便对自己所求之事绝口不提;但如果师潇羽并非如邓林说的那般病重,那她便决定按照来之前的打算相机行事。
这番计较,在她等候接见之时便已思虑定了,是而在丁香通报的时候,杏娘便已询问了师潇羽的病情。只是丁香不敢妄言自己夫人病况,只说不碍事而已,未再透露更多。
“小毛病,不碍事的。”而师潇羽未免杏娘忧心,故意答得粗率而简洁。
杏娘察其神色自然,听其语气淡然,虽然其身形看着有些娇弱,但并非病弱之态,是而她也就没把邓林的那些话放在心上,更未对师潇羽的回答有任何怀疑。
“那就好!”她犹似心头一块石头落地一般,轻舒了口气,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才是真正悬了起来。为了不让师潇羽看出她内心的紧张,她又啜饮了半盏茶水,好让甘冽的茶水滋润一下自己那副还未开启就已经有些滞涩的喉咙。
“昨日从邓尉山回来,在姑胥门那得了一本曲谱残本,那掌柜的说那是难得一见的珍本,可姐姐我怎么也看不出那有什么特别,想妹妹琴箫俱熟,当能瞧出其中的门道,所以我今天把它带了来,还请妹妹帮忙鉴赏一下。”杏娘从容不迫地依着腹稿说道。
“哦?”师潇羽蓦地眼前一亮。
这姑苏城内卖曲谱的店铺早就被师承徵扫荡一空,早就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曲谱了,这个师潇羽自然明了。虽则心中明了且深以为恶,却也无可奈何。是而,她对于杏娘的这个曲谱有几分惊喜亦有几分怀疑。
只见杏娘从一个油纸包装的纸囊中取出一个红色锦布的裹袱,又从这个红色裹袱中取出一个白色锦布的裹袱,又从这个白色裹袱中取出一本用缃素帙帷包着的书来,最后从这个帙帷中取出了她昨天在博雅斋购买的曲谱。
虽则加了这么一层又一层刻意而精心的包装,但依旧难掩其粗陋之相貌。
杏娘毕恭毕敬地用双手捧至师潇羽面前。
师潇羽见其如此珍而重之的重重包装,一开始也以为是什么稀世残本;又见其不假他人之手,亲手奉上,更为纳罕。若说刚才还有一分的存疑,如今便只剩十分的期待了。
待至这本残破的连面皮都看不清楚的曲谱捧在自己手心,师潇羽便一眼认出了这本曲谱,更识出了这本曲谱的坎坷身世。师潇羽莫不惊疑地翻开扉页,幻想着这本早就相识的曲谱之中别有惊喜,故而耐着性子一页一页地将曲谱翻了一遍,直到合上封底,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师潇羽不禁有些失望,还有些疑惑。不过,她终究也是个聪明人,她很快明白了过来。
“丁香,去‘桐心馆’把我那把‘湘灵怨’取来。这么好的曲谱,不与姐姐合奏一曲,岂不可惜了。”
合上书本,按在案前,她略一思忖,朝杏娘觑了一眼,杏娘那别有意味的低眸浅笑,更让师潇羽笃定了杏娘此行别有目的。
是而,她支开了丁香,只留下心腹松音一人在侧。丁香不明就里,应声而去。一旁的松音则眼明心亮,随即于心中加了几分小心。
“博雅斋的《广陵散》!”师潇羽一下子道出了这本曲谱的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