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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命二十七年夏末,燕国亡。这个在边境独自抵抗了强大的突厥骑兵近一百年的国家,最终还是在强敌环伺之下,走到了国运的尽头。
燕国灭亡之后,中原大地上只剩齐国与大乾对抗。齐国皇帝为人懦弱,早在几年前就有了投降的风声,起先还与其他几国联盟,负隅顽抗,如今盟友尽数被灭,只怕不用多久就能看到他的降表了。
这个夏天,所有大乾人都格外的兴奋。周围的一切好像也感染了这种兴奋,天气变得更加燥热,蝉鸣昼夜不息,不过听得惯了,倒也不觉得聒噪。
捷报传来的时候正是七夕前几天,往年到了七夕,兴都都要取消宵禁,彻夜举行灯会。今年有了这样的喜事,陛下便下旨连办十天灯会。如此一来,整个兴都到了夜晚,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倒真是个不夜城了。
我向来是爱热闹的,早就缠着哥哥要他带我去灯会。原本我们想请爹爹同去,可燕地战事初平,他忙着主持善后的事宜,实在抽不出身来,只吩咐我们多带几个家人,在人多的地方要当心,便又忙着办公去了。
虽然爹爹说了,但我从小便不喜欢丫头婆子跟着,缠着哥哥软磨硬泡了半天,反复保证一定跟着他不会乱跑,他才勉强同意只带我一个人出去。
到了七夕那天,姨娘们早张罗着在府里挂上了彩灯,随后便拉着我沐浴梳洗,盛装打扮了一番。到了黄昏,天刚擦黑,我便拉着哥哥要走,却被身边的嬷嬷拦住了。
“三小姐要等月亮出来了,才能对月穿针呢。”嬷嬷的脸上笑眯眯的,拉我倒拉得极紧,没有一点让步的意思。
“是了,素儿如今也十四岁了,明年就到了及笄之年,该寻摸婆家了。你的女红总是不成样子,今日要诚心地对月穿针,以后手才会巧些呀。”姨娘们不知什么时候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支持着嬷嬷。
我透过姨娘和嬷嬷们的重重包围,看见哥哥正站在不远处,冲我坏笑。我向他无奈地眨了眨眼,拼命用眼神暗示他过来解围,谁知他却坏笑着连连冲她们点头。
“姨娘和嬷嬷说的是,素儿这丫头从小就顽皮,如今长大了还是这个样子,少有规规矩矩做针线的时候。从去年起就说要给我的玉佩打个络子,这么简单的活儿愣是磨了一年,还美其名曰要特意留到我生辰的时候才能送。若只是做的慢些也就算了,我拿到手一看,这络子打得歪七扭八,挂在身上总叫人笑话。“
“我之前没做过,这个络子虽然简单,也是我费心拣选丝线,又做了拆,拆了做好几遍才做好的。你若是嫌难看,干嘛还天天戴在身上!”我见哥哥不帮我解围还打趣我,有些生气。
“我看月亮只怕就快出来了,姨娘和嬷嬷们快些准备针线去吧。这丫头手笨,若是想要手巧,只怕要穿好多根线才成呢。要我说,干脆再准备些瓜果贡品,诚心拜拜七姐,只怕更好些。”哥哥收了笑容,一本正经地说道。
“守仁说得是”,“少爷说得是”,在一片应和声中,姨娘和嬷嬷们四散准备起来。我没好气地看着哥哥,正想着以后该如何报复他,他却快步上前拉起我就跑,把姨娘和嬷嬷们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刚刚是逗你的,你这络子打得极好,我要天天戴在身上,永远不摘呢。”哥哥一面跑着,一面回头对我说道。
我气喘吁吁地冲他勉强笑了笑,说道:“我知道自己手艺不好,你若是真的被人笑话了,就摘了吧,我不会生气的。”
“哪有人敢笑话我呀。再说了,我告诉他们这是我妹妹花了一年功夫做的,他们羡慕还来不及呢,哪里会笑话我呢。”
哥哥说着,看了看身后,停下了脚步。我双手扶着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说道:“你跑得也太快了,我今日不像平常穿着男装方便行动,这碍事的衣裙和绣鞋一穿,头上再插上几支珠钗,跑起来太累了。”
“你好歹是个女孩子,今日又打扮得这样好看,在外面也该注意些仪态,不要总是像个男孩子一样。”哥哥看着我扶在腰间的双手,有些无奈地摇着头叹了口气。
“我今日这样打扮,好看吗?”我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上下打量着自己。嬷嬷给我梳了个双丫髻,两边发髻上各插着一支小小的珠钗。我不喜铅粉的气味,所以并未施粉,只简单在唇上点了一点胭脂。身上穿的,是姨娘挑的淡茜红的裙子,脚上的绣鞋是嬷嬷新做的,白色的鞋面上绣着一朵鹅黄色的小花。
“好看”,耳边响起的,不是哥哥的声音。我连忙抬头看去,却是贏苏。他用一只玉簪半束着发,一身青衣,腰间挂着一柄长剑,比起在宫里见面的时候随意自在了不少。
我的眼睛对上了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便红了脸。我素日很少盛装打扮,今日由着姨娘和嬷嬷们打扮,是因为想着出门前要换男装,她们如何打扮也无所谓的。没想到哥哥直接拉着我跑了出来,如今站定了,便有些不自在。
“见过殿下。”我虽红了脸,但还是拉着哥哥向贏苏行了礼。
“我今日也是来凑热闹的,不必拘礼,就像平常一样叫我贏苏就好。”贏苏说罢,看了看哥哥,向他拱了拱手,说道:“你便是李娘娘的弟弟吧?”哥哥点了点头,说了句“在下李守仁,见过殿下。”
“不必,你我年岁相同,便如同年的朋友一般,我称你守仁兄,你称我苏兄可好?”贏苏说着,看了看哥哥腰间挂着的玉佩,我脸一红,连忙挡在哥哥前面,笑着说道:“殿下素日最是随和的,这样甚好。”哥哥便也只好向贏苏拱了拱手,说了句“那就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