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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霏霏丹桂香,簌簌梧桐,片片苍黄。
柴扉久扣信童忙,风卷云簪,雨打裙裳。
一纸书笺泪断肠,日日红妆,夜夜思量。
别时还佩旧香囊,此去经年,便做他郎。”
淳州·梨汀·苏府
梨园内,正有一个水袖轻舞,梨花带雨的小花旦,哀婉地唱着戏词,情至深处,竟有些泣不成声。
听戏的是苏府的大小姐,苏银笙。坐在台下的她听的有些入神,身边的丫鬟唤了好几声,她才缓过神来。
“小姐,你怎么……哭了?”丫鬟看着大小姐柔和素净的脸上,两行浅浅的泪痕,不禁有些慌乱起来。
“大抵是被这词曲儿,乱了心神吧。”苏银笙似乎毫不避讳,轻轻拭去了眼泪,“留下这个花旦,赏她些银子,告诉她,她的《一剪梅》唱的很好。”
丫鬟应了声,正准备前去,却又被喊了下来。
“玉儿……前些日子,安府是不是差人送来一封信函?”苏银笙语气平静。
但玉儿听罢,却打了个哆嗦,慌忙跪下,急急说道:“小姐……不是玉儿想瞒……只是……”
“起来吧,不怪你。”苏银笙似乎有所预料,她侧身,看着眼前这个从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丫鬟,轻叹一声,又问道,“如今是什么光景了?淳州竟是冷的这般快。”
“回小姐,再有一旬就要入冬了。”玉儿虽是被应允可以起来,但仍是深跪着,低头答着话。
“都已经是历元二十五年的秋了。爹还是不愿让我离开这梨园吗?”苏银笙像是在自语一般,眼眶确是渐渐红了起来,“信函……是请柬吧?”
她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淳州的风夹杂着秋末的寒意,吹到脸上,竟让她觉得脸颊有些疼。
梨园里的枫树,火红的叶片在前些日子也开始飘落,这样的变化,她已经看了三个年头。
“安公子的婚期在冬月的最后一天。”玉儿在听见苏银笙的哭腔后,就已抬起了头,她看着小姐眼中数年如一日的绝望,也是不住地哭,将所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前些日子,安府来信,确是……确是请柬,听府上的下人们说,安府的公子……秋末……便要迎娶定州柳家的长女为妻……”
“定州?定州好,皇都不说,离得也近。”苏银笙顿了顿,克制着嗓音里的哽咽,“爹会去吗?”
“下人们说……老爷接到信函……十分开心……说是一定会去,还备了厚礼……”
玉儿的话有些断断续续,但苏银笙听清楚了每一个字眼,她拨弄了一下因为泪水粘连在脸上的几缕头发。
在某一个瞬间,她好像轻松了下来。
几年来,她每天都好像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压得透不过气。
她眼前的梨园,总是一副暗沉的色调。
即便每一季都会有下人把园子里的花花草草都换成应景娇艳的品种,但在她看来,也不过形如飘落泛黄的枫叶。
“玉儿,起来吧,我们该回去了,已经待的有些倦了。”苏银笙起身,嘴角竟漾起了一抹笑意,“过些时日,记得去买些胭脂回来。”
玉儿见小姐心情似乎好转,也顾不上细想话中的深意。
她不假思索地应声站了起来,掸了下身上手上的灰尘,跟在了苏银笙的身后,随着她向着厢房走去。
沿路踏过的碎叶在萧瑟的秋风中转瞬飘散,绵疆的冬天就快到了。
定州·绥津·柳府
这是一座不算大的宅子,但在皇都绥津这片寸土寸金的地方却也算是叫人艳羡。
原本有些破旧的府门,如今正有工匠在修葺,门楣上的“柳府”二字也被换成了鎏金的字色。
府上的老爷叫柳福海,历元初年的时候,还是个在沅若海海边捕鱼的渔夫。
十几年前,靠海吃海的他凭着一些积蓄,外加上东拼西凑借了点儿钱,从黑市上买了艘船,干起了从定州到平州贩卖私盐的营生。
十几年下来,非但没有遭到官府的稽查,还借此发了家。
此后柳福海便在绥津置办了田宅,娶了一户大户人家的小姐,还有了一个伶俐可爱的女儿。
冬月朔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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