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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一个都跑不掉。”
盛星河大方表示愿意接受检查,只不过要提前联系一下教练。
在此期间,赵天煜也已经拨通了主教练的电话。
竞赛场馆通常都设有兴奋剂检查站,孔教练先是联系上大赛领导和检查站的工作人员,将三人一起带到检查站。
过去时,赵天煜还试图联系其他人,被孔教练制止了。
很快,一个剃着光头,满脸横肉的男人和盛星河的主教林建洲同时出现。
贺琦年认得那个光头,是赵天煜的主教练。
解释完事情原委之后,赵天煜的主教王毅伟脸色变得 有些难看,但形势所迫,他不得不同意赵天煜接受检查。
当然,他不接受也没用,不管在赛内还是赛外,所有运动员都有责任、有义务、随时随地接受兴奋剂检查,拒绝检查或阻碍采样同样接受禁赛处罚。
检查站由候检室,操作间,储藏室和卫生间组成,由于时间已晚,工作人员面色倦怠,打着哈欠。
最先接受采样的是盛星河,剩下的人坐在候检室。
检察人员让他先洗一下手,然后在备选尿杯中选取一组使用。
盛星河选好后,检察人员将他领至卫生间门口,交代道:“这些东西你自己保管好,我的同事会跟你一起进去,留样时需要将上衣提至胸口以上,手腕至肘部保持裸露状态。”
“好的。”盛星河点点头。
赵天煜嘲讽道:“你不用跟他说那么多,他有经验。”
“你他妈……”贺琦年被好几个人按回椅子上。
盛星河与一名同性的检察人员进入卫生间采样。
样品分AB两瓶,A瓶将被送至兴奋剂检测实验室进行检测分析,B瓶则由实验室保存。
如果检测为阳性,反兴奋剂中心会立刻将结果通知运动员及其所在单位。运动员可以在五个工作日内决定是否对B瓶进行检测,如B瓶没有问题,翻案成功,超过时间则视为放弃,准备接受处罚。
样品封装完毕,盛星河回到侯检室填写检查记录单,上面需要运动员提供最近七天内服用的营养品或药物信息。
赵天煜说的也没错,盛星河对整套流程十分熟悉,很快就完成采样。
贺琦年是第一次接受检查,一到提上衣脱裤子环节就扭捏起来,撩起衣服,遮了遮胸口的小太阳,“你老盯着我看干嘛啊?怪不好意思的。”
检察人员一脸冷漠:“这个是规定,外套脱了,衣袖拉起来,裤子要脱到膝盖以下。”
“啊?”贺琦年有些惊讶,“你刚也是这么这么盯着人看的?”
“那当然,”检察人员催促道,“快点,还有下一个。”
贺琦年低头咬住衣服的下摆,露出胸膛,解裤子的同时又忍不住斜眼瞄他,嘴里含糊不清道:“你这样看着我我尿不出来。”
“快点!不然我替你把着了!”
贺琦年吓得肩膀一耸,“你真凶。”
在贺琦年采样的时候,孔教练已经把塑料袋交给检查站的负责人。
“这个是在垃圾桶里捡到的注射器,你们应该能提取到里面的成分吧?”
负责人看了一眼,“这个得送到实验室里做进一步的分析,我们这边只是负责采样和运输。”
证物全部被封存,赵天煜顿时有种无力回天的感觉,他扭头看向自己的教练,眼神像是在祈求着什么,对方轻轻点头回应。
这一幕正巧被坐在对面的林建洲看在眼里。
光头起身出门,林建洲立马跟了上去,“王教练上哪儿去啊?”
光头眼角一抽,心里骂娘,“我抽根烟。”
此时,侯检室外边的天色已经黑透了。
刚点燃的烟头在黑暗中闪着忽明忽暗的光。
林建洲是三位教练员中年龄最大的,从业到现在已经二十多年了,他知道这个圈子里有很多不干净的现象存在,甚至会有教练员教唆运动员服用或注射违禁品从而赢得奖牌。
查得出来的叫兴奋剂,查不出来的,就是营养剂,为了背后庞大的利益,教练员很可能与检测机构的工作人员同流合污,他必须制止。
“王教练对今晚的事情意外吗?”林建洲问。
光头点了根香烟,“我不相信赵天煜会犯这种错误。”
“谁也没说他犯了错啊,报告还没出来呢。”林建洲笑了。
光头意识到自己差点儿被套出话来,心尖一跳。
林建洲又说,“或许真的是别人犯了错吧。”
光头哑然。
贺琦年采完样,神态轻松地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赵天煜一直在说自己尿不出来,不想进卫生间,很明显在拖延时间,检察人员不耐烦地倒了一大杯水给他。
“一口气喝下去,尿不出就再喝一杯,直到你憋不住为止。”
赵天煜手中握着一杯温水,望向自己的主教练,精神一点一点地接近崩溃的边缘。
孔教练坐在他边上,冲着检察人员方向努了努嘴,“你没有服药人家也不可能故意来诬陷你,好好配合,大家都急着回去睡觉呢,那么多人等你一个。”
贺琦年打了个哈欠,走过去补刀:“刚才那嘴皮子不是挺厉害么?这会又怂了?”
盛星河沉默着走向饮水机,倒上一杯温水递过去,“喝吧,大家朋友一场,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尿完就能证明你的清白了。”
贺琦年暗中憋笑。
等全部的采样流程走完,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没有人带伞,大家只得淋着雨冲回去。
盛星河出门时没穿外套,贺琦年把自己的脱下递给他。
“我不用,你自己穿吧,就那么一点路。”
“穿上!”贺琦年强行把外套披在他肩膀上,“怎么那么不听话呢。”
盛星河:“……”这小屁孩怎么越来越喜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了。
林建洲走在两人后头,轻轻地咳了一声,又装作什么都看不见地走开了。
“…………”盛星河一脸心虚,满头大汗。
偏偏边上那位还特别不知趣地挨到他身侧,小声暗示,“我好想跟你睡一个屋,于顺平打呼太厉害了,这会回去肯定震耳欲聋。”
“……”
林建洲倒退回来,“星河你跟我过来一下。”
盛星河心尖一颤,还以为教练是要跟他聊同住的事情,已经在脑海里想好了一套说辞,却没想到对方只是关心他情绪有没有受影响。
在赛前发生这种事情对运动员的心理的伤害挺大,特别是像盛星河这样有过“前科”的。
兴奋剂三个字就犹如笼罩在他身上的一团阴影。
林建洲担心他的心理健康,安抚道:“既然检查都做完了就别想那么多了,也不要去管那些恶意中伤你的人,你拿到成绩,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击。我说难听一点,这一行看的就是成绩,你看那些媒体,天天在那扯谁谁谁用药禁赛了,人复出比赛拿块世锦赛金牌,立马一通吹,禁赛的事情都不值一提了。”
“人不能总被过去捆绑,要多看看未来,你自己将来走什么路,成什么样的人,决定权都在你自己手里。”
盛星河消化完这一碗大鸡汤,点点头,“我明白。”
“自从年初那场比赛结束之后,你对比赛的热情都没有以前那么高涨了。”林建洲看着他,“我说的没错吧。”
盛星河没有否认。
林建洲:“有事儿别憋心里,我看你一声不吭都怕了,不开心的尽管宣泄出来懂吗?要是睡不着的话我可以陪你聊聊天。”
盛星河忙说:“不用了,我又不是小孩子,能自我调节。”
“是吗,我看你就不怎么能调节。”
盛星河垂下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是你要跟那小弟弟一起睡啊?”林建洲问。
“啊?”盛星河一个激灵,猛摇头,“不是啊,您别误会。”
“我误会什么啊误会,”林建洲拍拍他的肩,“一起聊聊天也挺好,我怕你钻牛角尖里想不开,那小弟弟挺能聊的,还那么崇拜你,你多跟他接触接触——”
林建洲说到这里,略微停顿一下,笑出了声,“你看他,瞅咱半天了都。”
盛星河顺着林建洲的视线望回去,看见贺琦年躲在一堆绿植后边,脑门上顶着片巨大的铁树叶,半张脸贼兮兮地藏在叶片之间。
被发现之后猛地向下一缩,被铁树的针尖扎到了脑袋,疼得龇牙咧嘴。
“蠢货。”盛星河忍不住乐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