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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着的小小包裹,包裹里只有一个小小方盒,方盒里以红色绒布抱着一块流云白玉佩,玉佩的背后精雕细刻了四个字:钦天明鉴。
朝汐看着这流云佩很久很久,一直到天色大亮,才从暗自发呆中缓过神来。
晨雾将至,空气微凉,发丝与外衫被露水打湿,更显得这八月末的清晨如初秋般散发凉意。
朝汐将玉佩与书信小心翼翼地收至衣襟內,进屋收拾了简单的行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她将慕未明借给她那把玄炎刀用一块黑布包着系在了身后。
在各个屋内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摸了摸那扇老旧的吱呀作响的木门,最后略带感慨地站在院子里,摸了摸只剩半截的杏树,又抚了抚石桌石椅上的露水灰尘,这才锁了门,锁了院儿,缓缓往后山走去。
后山雾气更甚,朝汐站在裘老头的石碑前,将一壶清酒浇在碑上,拿出两只酒杯放在碑前,倒满了酒,酒香四溢,她举起一杯一饮而尽。
她缓缓跪下,随着喉咙间辛辣的酒味而来的是轻声喊出的一声:“爹......”
而随着这声“爹”而来的,是犹如开闸般汹涌而至的眼泪。
盖棺,下葬,入土,立碑,她没哭。一个人看着书信和信物独坐天明时,她没哭。然而她前来离别,她要走了,她却哭了。
朝汐跪在石碑前,一叩,二叩,再叩,她声音沙哑哽咽却语气铿锵坚定。
“爹,我会好好活下去!为你报仇,也为自己报仇!”
“有朝一日我钦天府沉冤昭雪,儿必焚香告知!”
“爹,女儿走了......”
她抹了眼泪,趁着清晨的朝雾还不算浓,匆匆下了山,打算离开长竹村。
村口的雾气中站着两个人,小六子和岳天虎见朝汐背着行囊,苦笑了一下,迎上前去。
朝汐停下脚步看着二人,鼻子有些酸。
“你们来送我了?”
“你当真要走?”
三人几乎同时问出,又几乎同时回答。
“是。”
“是。”
“那你要去哪儿?”小六子问道。
朝汐看了看远处连绵不绝的青川山脉,低声回道:“余琼山。”
关于余琼山,朝汐知道得不多,这些年东打听西打听也只不过知道余琼山有个清泉派,以剑十八风为名,修得是剑宗。
而关于那个叫赵庆的剑师,朝汐打听不到一点消息,恐怕只有登上余琼山,进了清泉派才能知晓。
岳天虎哭哭啼啼地说:“小汐,你能不能不走……”
朝汐摇了摇头。
小六子没有说话,岳天虎低声哭着。三人沉默了一会儿,朝汐迈开腿,缓步离开。
走过小六子和岳天虎身边时,朝汐伸手拍了拍他们的肩膀。
“保重。”
“小汐,你可要好好保重啊。”岳天虎一边抹眼泪一边说。
小六子眼眶也是通红,可他没有岳天虎那么爱哭,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个男子汉,咬了咬嘴唇,颤抖着说:“保重,若外边儿太苦,就回来,我们在这儿等着你。”
朝汐摇了摇头,“不必等我,你们,也有你们的路要走,二位,山水有相逢,我们,就此别过。”
说完,朝汐走进大雾之中,步履匆匆,不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