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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看着眼前昏迷的甘棠,双手渐渐握紧,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陶良图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朝赵砚苏拱手道:“赵大人,小女愚钝,误伤王爷赏赐的侍女……”不待他说完,赵砚苏挥手打断他的话,转身问王猛:“如何?”
王猛端起床头一杯冷茶灌下,强行压制住呕意回他:“让我,让我喘口气,这姑娘只是皮外伤,无,无大碍。”赵砚苏脸色如铁,硬邦邦的问他:“那为何昏迷不醒,你速把脉!”王猛听他说这话时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知晓眼前这位姑娘对他十分重要,不敢怠慢,深吸口气将手指搭在姑娘手腕上。
片刻后,他抬头对赵砚苏说:“赵大人,这位姑娘确实无大碍,一直昏迷不醒是因为疼,看这姑娘肌肤细腻,身材柔弱,这外伤对她而言十分痛苦,故而承受不住昏了过去,我帐中有上好的金疮药和生肌丸,命人取来给她抹上,明日便可醒来!”
话音刚落,已不见赵砚苏身影,留下他和陶良图面面相觑,陶良图冲他一笑,只不过这笑比哭还难看,烛光将他的影子映在墙上,影子随着烛火跳跃,像极了他现在的心情。
一盏茶时间,马蹄声还未停止,赵砚苏人已经进门,身后跟着王猛的徒弟,只见徒弟将药丸化开水喂给甘棠后,从医箱里拿出一瓶金疮药,众人便退下,屋内只留侍女为甘棠上药。从头至尾,赵砚苏看都没看一眼陶良图,陶良图几次想上前问话,被他满身杀气吓得不敢靠前。
都府内,李初已听闻陶家姑娘将甘棠打的昏迷不醒,也知道赵砚苏带着军医前去救治,只是,听下属说到赵砚苏扛着军医进陶府时,捏着茶盏的手久久未放下,过了一会,李初盯着手中的茶盏忽微微一笑道:“有意思……”一旁的梁富贵忙低下头,他知道他家主子发怒了。
因为浑身皆是伤痕,甘棠只得暂时留在陶府休养。后院内,陶秋霜躲在她娘怀中瑟瑟发抖,她再骄横也不过是个闺阁淑媛,哪里见过这阵仗。陶夫人心疼的抚摸女儿的背,口中不住安慰着女儿:“我的儿,莫怕,天塌下来还有娘呢!”
这一夜,因着甘棠的昏迷,许多人整宿未合眼。这样过了两日,甘棠才醒来,见她苏醒,陶良图悬着心终于放下,回内院时直接瘫软在地,吓得陶夫人忙唤下人去请大夫,被他喝住:“闭嘴吧,收拾收拾,带上女儿与我同去都府请罪吧!”
那厢陶良图告诫妻女见到李初时该如何说,这厢甘棠盯着面前王猛过于白净的脸发愣,“姑娘,王某脸上没花,莫要盯着瞧。”说话时声音平静,仿佛只是简单提醒,可脸色越来越红,甘棠内心好笑又新奇,看这人打扮明明是个书生模样,手里缺还烤着膏药,膏药散发出的气味与自己身上的一样,这是位医官,正准备开口道谢,被他一眼扫过来:“姑娘昏迷两日,水米未进,还是不说话的好,在下王猛,新来的军医,姑娘受得是皮外伤,无甚大碍,休养几日便可下床。”
听他这么说,甘棠努力掀起嘴角,朝他笑笑算是感谢他了。只是自己太过虚弱,眼前这位好看的军医身影渐渐开始模糊,不一会,便又再次昏睡过去。再醒来时人已在都府。
“醒了?”,耳边传来李初的声音,甘棠欲要答话,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李初见问话无人应答,慢条斯理地走到床前,端起茶盏轻轻将甘棠扶坐起来,温柔的将茶盏贴着她嘴唇一点点将茶水喂给她喝,他喂水的动作流畅轻缓,甘棠有些受宠若惊。
从前有师傅师娘护着,她尚有几分不谙世事,几分天真,如今被人一顿好打,才醒悟当初师娘得知她卖与人为婢,为何那样伤心。为婢者,失去的不仅是自由,还有尊严,这仅仅只是开始。若李初顺利回京,作为他的贴身婢女,她要面对的远不止这些。
喂完水,李初捏着她的下巴端详许久,不过几日,甘棠原本水灵灵红艳艳如蜜桃般的脸颊像被晒干,嘴唇毫无血色,十分憔悴。李初越看越气,留下一句:“反了天了,打狗也不看主人!”摔门而出。甘棠苦笑,这一顿打打的好,如若不是这一顿打,她不知要怎样才能认清自己的身份。
果不其然,李初也只是找来陶良图呵斥他几句教女无方而已,本月十八,抬陶秋霜入府,封做侧妃。甘棠听府里侍女对她说这消息时,微微一笑,伤是不能在养了,女主人进门,她总得找个合适的位置摆放自己。次日,主动找梁富贵要了差事,梁富贵打量着低眉顺眼的甘棠,话到嘴边又咽下,深深叹了口气,都是奴才,有什么好说的,喜怒哀乐皆不由自己半分。府里有喜事,且有的忙,甘棠能来帮他,真是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