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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敲开一两户熟人的门,实地观摩了几次,就把自家的小洋楼建设构思在脑海中成熟定型,但人家的小洋楼不过是两层楼。俞香兰失眠了几个夜晚,决定了自家的必须盖成三层楼。儿子多,小孙子的房间也要预好,建房是人生最重要一项事业,岂能不一步到位。俞香兰为自己的远见颇为自得。
等风水师罗盘一摆,主体大门的位置一定,建房的师傅就能凭着经验,照着俞香兰的意思,用墨斗线在地块上画出了平面图,客厅、卧房、楼梯位一样不漏,建筑尺寸当场灵活调整。当然,厨房和厕所属于附属建筑,得另行画线。为了保证建筑尺寸的准确性,师傅又在墨斗线的上方再拉了一条细线。
俞香兰站在边上,看着王师傅和他的伙计忙碌,虽觉有点口干舌燥,但颇有找到知音的喜悦心情,尤其是王师傅和风水师对她的由衷称赞。人家说了,如果在福宁县城里要找出女皇武则天的转世之体,非是俞香兰莫属。俞香兰的笑声响亮清脆,在俞大明听来,她巡查自家的工地,的确有着女皇巡行其行宫的气势!
自来水水管已经铺进幸福小村,哗哗的水声流淌的是满满的幸福感。俞香兰巡查了工地几回后说:“有了自来水,劳动力再次获得了解放。可自来水要花钱买,我总觉得打口井更有保障!”
俞大明一听连连点头,:“喝水不忘挖井人!住新房不忘奠基人!”说完,他忽然心生了安慰,革命事业不能忘了本份,在供销系统当干部亦要努力知足。
俞香兰的小别墅工程在城关里如火如荼地进行时,叶芙槿在老家一刻也不悠闲。只要能逮住一个能递得上话的人,她一定叮嘱说:“你记得跟我家香兰儿说,她年轻,不懂习俗,等她的房子上顶(封顶)的时候,让她记得提前几天跟我说,我给她搓一些糯米糍,求个好兆头。”
叶芙槿心想虽说自己娘家原也在县城,可那时年不允,俞大明就与他们切割断了关系。读书人自有读书人的脾性,即使过了那年那月,却也不复亲戚来往。听说娘家兄弟获得了平反政策,都随孩子去了省城,还听说有亲侄儿侄女去了香港,还有的去了外国。他们捎过信来,可从来没有再来过。自己扭着小脚也走不远,即使自家又建新厝也通知不到他们,这辈子想是没有了见面的机会。人生憾事件件,只好应付好眼前的此一件。
借助于新房封顶时要讨吉利这一习俗的藉由,给邻里们分一些香糯糍,这是表达热情和善意的最佳机会。俗话说远亲不如亲邻,叶芙槿一脑子里盼想俞香兰的新邻居们能给于她亲人般的关怀。
她早备好了食材。家里小半缸的糯米都捂出了小虫卵,除了自家房子落成时用了一部分,平时里还真舍不得拿出来吃,本要留着到大年时蒸年糕祭灶神用,现在她得眯着眼费劲地找米虫。一小袋花生米也有些发芽的迹象,也得尽心地挑一挑。她时不时地要将糯米和花生端出屋去,晒一晒太阳,去一去潮气。
小儿媳妇瞧着尽纳闷,:“阿娘,你这是干什么呢?一天里尽端着那两样东西进进出出?”
嫂嫂说:“姑奶奶家建新房,就把阿娘忙成这个样子,也不嫌累。”
“大姐一家不都去城里了吗?城里人也跟乡下人一样搞这一套?阿娘你是多了事做,人家瞧不上这些乡下的东西。”俞香兰的弟媳帮腔说话。
“上哪儿都得讲究祖宗的规矩,我娘家也是城里人,我懂的应比你们多!”叶芙槿一听到城里乡下的说法,胸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俩个儿媳妇互使了个眼神,想继续揶揄。
俞香兰的哥哥一声狮吼:“吃饱了撑!自家的姑娘家有喜事不高兴呀?大明帮了我们多少忙心中没个数呀?”俩个女人气短地不敢吭声,默默地各自忙乱去了。
俞细命向儿子招了招手,说:“女人嘴杂事多,男人也不用动肝火!我问你个事,早上你在广播里说什么联产承包到组,到底怎么回事?”
儿子靠近他说:“是红头文件内容!十一届三中全会提出来的农村经济发展实行责任制,一级一级地要贯彻落实!阿爹,这是新政策!”
俞细命略显失望地说:“我听了一早上,为什么不是承包到户呢?”
儿子不同意地回说:“团结才有力量,户哪有组强?!”
俞细命沉思无语。
俞香兰的哥哥活泼地说:“建华当了学徒,很快要师了。我让他给他香兰姑姑打套新家具,就算是娘家的贺礼。阿娘,您说好不好?”
叶芙槿抿嘴笑了笑,:“香兰心气儿高,眼界也高,她要中意了,我那建华乖乖就真正出师了。”
俞香兰家的小洋楼内外墙都粉刷好了,只等着搬进去住了。她和俞大明商量着好好地摆一摆酒席,请父母兄弟们都来住上几天,一来感谢家人们的关爱和照顾,二来让他们都知道,她的新屋里是不需要再备臭哄哄的粪桶。与农村的茅房相比,小洋楼的蹲式厕所是人类如厕方式的最大解放,是走向更高级文明的一大标志,是城乡差别最显著的标准。
俞细命却咳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