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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岸边的石头,声响震耳欲聋。
刘娜沿着岸边躇躇徘徊,眼神却是异样的狂野,眼前的世界末日般的惨状,在她的脑海中却是另一番祥和景象:风和日丽下,闽江水是那样平和与舒缓地欢畅,如同一曲抒怀的旋律,就连偶尔撞击石流的哗哗声响,也夹带着叮珰悦耳的敲击声。天空的蓝是无法用文字形容的蓝,蓝得高贵,蓝得圣洁,蓝天下一群彩鸟飞翔,仿佛是迎接天使来临的先驱者。微风拂着刘娜的脸庞,柔软而惬意。
刘娜睁着痴迷的双眼,毫不畏惧地迈步走进闽江湍湍河流之中,她的俞敏洪正站在粼粼波光的水中,抱着她的娉儿在欢声高呼,小娉儿还只有五六岁的光景,一脸灿烂的童贞笑颜。多么熟悉而幸福的画面,曾经久远,但现在近在眼前!
几个急浪连续打来,闽江水顷刻间吞没了刘娜的整个身躯,她留给这个世界最后的笑容恬静而又满足。风在愤怒地呜咽,想尽力捕捉她最后的叹息,闽江水激昂澎湃,因为吞噬了刘娜那依旧诱人的恫体而激动难忍。
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了刘娜这个女人,多年以后,在那不知所处的闽江河床上静静地躺着一堆白骨,而一腔怨恨和悲伤随着江水日复一日地流逝,一丝丝一缕缕地被抽离得再无影踪。
刘娜出走后的第二天,一夜无眠的老母亲一路摸索着找上俞香兰的家门,她那一双老眼已流不出泪水,布满了血丝和污物,看东西已经模糊不清,一缕凌乱的白发耷拉在哀苦无助的脸上。
俞香兰内心禁不住一阵抖颤,但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冷静睿智的样子,唾沫飞扬地分析了刘娜的去向,竭尽全力安慰着昔日亲戚,可心里明白那仅仅只是不着边际的安慰,她不停地转动着佛珠,心头发出几声重重的叹息。
俞敏俪不遗余漏地将一些小小细节问了又问,然后上楼找了张刘娜的照片,直接奔向了长途汽车站。
她一个挨着一个司机讯问,在俩个小时后,她也坐上了与刘娜所乘过的同一辆中巴,也在同一个地方下了车。
风雨过后,暴日当空。
俞敏俪走进同样的小径,那一旁经历过一番摧残的杂树野草略显凌乱,有些已折枝断臂,更多的正耷拉着毫无生气。而另一旁的闽江,由于台风后的暴雨泄洪,水流依旧湍急汹湧。小径一眼望不到尽头,寂静地延伸进高高耸起的大山深处。
俞敏俪时刻祈祷着自己可拥有福尔摩斯般的敏锐与智慧,她秉着一万份的用心和信念,沿着小径细细地搜索。望着深隽的大山,俞敏俪真心地渴望那里会有一处清幽小屋,可以接纳满身疲惫的刘娜。
脚步越走越远,惶惑却越来越强。
在日渐西沉的时候,俞敏俪意识到小径和江水早已悄然岔途岐分。小径在不断地延伸向上,而江水却顺势向更低处一路冲击,看着不知自己着落何处,只好原路返回。咆哮奔流的闽江水浑浊不堪,望着滔滔不绝的江水,俞敏俪突发一阵不详的预感,眼前飘浮的镜头是刘娜以一个优美的高台跳水动作探身江底。她克制住心中的不安和惶恐,一路小跑回到小径入口,拦了辆车回到福宁县城。
夜幕已经降临,顾不上饥肠辘辘,俞敏俪先奔向刘娜母亲的家中,省略掉多余的话语,拼命在刘娜的房间里到处寻找她可能留下的只言片语。
在刘娜的梳妆柜里,几支不同色彩的口红、几盒粉饼和几支眉笔凌散地压着一个信封,信封里夹有一张《月亮代表我的心》的歌词,以及刘娜简短的留言短笺:妈妈,我知道这时候不该离开您,所以不敢奢望您的原谅,可是我只想去远方,一个没有记忆没有痛苦的远方!
信封里还夹有一张刘娜与俞敏洪曾经一家三口的彩色生活照,照片中的每个人都笑得阳光灿烂,照片背后又有几句话:不是愿意放弃/我只是眺尽了远方/却看不见你归来的身影/也望不见我可以去的方向
俞敏俪捧着照片,忍不住失声痛哭。
刘娜老母亲那张干枯的脸庞在发黄的灯光下显得越发废颓苍老,风烛残年的身躯佝偻得更加厉害,颤抖着双唇却说不出话来。
俞敏俪抹掉泪水,坚定地说:“娉儿婆婆,您放心,不管我大嫂回不回来,您还会有我!”
俞敏俪不停地在脑中把可能能帮上忙的同学朋友的名单过滤了一遍,当天晚上一个个地拔打电话,不断地重复述说自己的推断和猜测,她固执又任性地让父亲俞大明必须动用可以动用的关系,幻想着即使上天入地,也要翻它个底朝天,要把刘娜完完整整地找出来,她一心一意地坚信刘娜所说的“远方”并不会太远。
第二天,以及接下来的几天,林书轩骑着两轮摩托车带着她,在那条小径来来回回地跑了许多遍,他们问遍了小径附近的人家,也寻遍了许多处深幽的角落。
在绝望的祈求中,俞敏俪恨不得俩眼就是抽水泵,抽干所有的闽江水,让整个河床清楚地展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可以雀跃地欢呼刘娜未曾投水。
俞敏俪一遍又一遍地寻求帮助,但人们不愿意为了一张涵意不明的留言去浪费人力与物力。于是,刘娜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失去了踪迹,不过在当地公安局失踪人口名单中增添了一个名字而已。
俞敏俪疲倦得卧倒在沙发里,俞香兰只好安慰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她怎敢这么想不开?倘若只图自己一了百了,也不过是自私的念头。娉儿正巧在假期里,不如让她回来陪一陪她的婆婆。我活了一把年纪,却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