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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大绒毯,摆的不是翠玉渡白花雕,便是海象牙雕成的飞马踏燕,十二组翡翠小盆景整齐地排列着,翠绿翠绿。
书桌上摆着名品文房、四屉红漆笔匣打开着,二三十支笔存放在内,匣左右雕远山近水,林木掩映,一看便知造价不菲。
一排印章齐整置放,十来方宝砚,古今典集数册,左面墙上挂的是《步溪图》,山风飒飒,意境高远。
五少爷坐在床上,上身褪了一半衣裳,袒露着伤口,冬青恭敬地立在一旁。
床边小案上放着各式药膏、药丸,甚至取药、抹药的一组工具也有。托盘中放着几条沾过血迹的帕子,盆中的热水仍在冒着热气。
我福了福身:“大夫人命奴婢前来送药与押岁,特意交代奴婢问问少爷可大好。”
五少爷展眉笑着,脸色不似那晚苍白,伤口处的红肿已经完全消退:“我很好,有高人名医相助,过几日就能痊愈。届时再到母亲那请新年的安。”
春兰进到屋中,温柔一笑:“少爷,该上药了。”
五少爷对冬青使了个颜色,冬青径直上前堵住春兰,道:“少爷滴水未进,想吃碗你做的面,速去速回。药,我给少爷上。”
“可是……。”
“可是什么?”冬青一问,春兰答不上来。
看样子她似乎很是忌惮这位随从,不多说话,微微福身后退出屋子,人却站在屋外并没有离去,糊窗轻纱隐隐透着倩影一方。
五少爷望着窗外春兰的身影,若无其事地问:“母亲送的是什么药?”
“回少爷,是太医院开的白玉膏,已经用绍兴酒化开,挑些膏子直接涂抹在伤处即可。”
春兰听了会屋子里的动静才离开。
我把瓷瓶与押岁一同放在床边的小案上,继而福身告退,五少爷一个箭步上前扣住我的手腕,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吓了一跳,抬头时只见他嘴角含着笑,低声道:“别走。”
“太医院的药笺上写着每日外敷三回,忌口鲜辣腥膻。”我边说边试着抽出手,可是他扣得实在太紧,企图掰开他的手指,却一个也掰不开,“少爷还有什么吩咐吗?”
他赤红着脸,有些失神:“的确有,因果,你能替我上药吗?”
“还是少爷的随从——”我扭头一看,冬青早不在屋里,诺大的屋中只有我和五少爷,这算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可是大忌讳,不禁吞了口唾沫。
既然是询问而不是命令,我又不是长丰园的丫鬟,他要求的事不是非做不可,便回:“奴婢手脚粗苯,不会上药,深恐弄疼少爷万金之躯,还是等春兰姐姐回来给少爷您上药吧。”
他动了几下嘴唇:“你若手脚粗苯,没有谁细心。”
继而缓缓松开我的手,从腰间锦囊中取出一条红络子,正是我丢失的那条!“戴到如此老旧你还不肯丢弃,想必是重要的物件。”
我的络子!原来掉在船舱里,还以为再找不着了!
我紧紧握住红络,娘的络子竟然还能失而复得,真是真好了,感激地望着他:“是,它对我来说很真的很重要,多谢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