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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祖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怪不得谢氏都懒得出手管教!
“来人!赏四姑娘三戒尺!”
仇不恃眼见着仇太夫人身边的两个婆子,一个伸手来抓自己,另一个不知从哪摸出一把戒尺气势汹汹而来,更慌了,喊道,“太祖母,你偏心!你不问青红皂白就要打我,我不服!”
“好,你不服!我今天就先打得你服了,再和你说话!加十戒尺!”
第一尺子刚落下,仇不恃就杀猪似地叫了起来,仇明珠三人皆是不忍目睹的垂下眼,仇太夫人却是眼皮都未撩一下,她的人动手自是有分寸,打得疼,却绝不会伤筋动骨的,就是要叫仇不恃好好记住教训。
第三尺子刚落下,仇不恃就鼻涕眼泪一大把的说自己服了,仇太夫人根本不为所动,直等十三戒尺全部打完,方闲闲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服了没有?”
仇不恃用右手托着被打得肿的老高的左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说不出来话来。
她怕不说话,仇太夫人又要打她,只得拼命点头。
仇太夫人意态娴雅,“大家闺秀,坐莫动膝,动莫摇裙,就是哭也要哀而不伤,仪态不乱,哭成这般难看模样还好意思哭,送她去教养嬷嬷那,什么时候规矩学好了,再和姐妹们一起学书”。
……
……
仇府中,花老太太和仇老夫人王不见王,谢氏又不大管,仇太夫人甫一进京,女孩儿们的规矩就立了起来,连着家中仆从丫鬟都沉静规矩了许多。
仇老太爷足足在祠堂跪了三天才被放了出来,他自然不会像仇正深那么老老实实的一直跪着,倒也没受多少苦,就是没吃好没睡好。
被放出来后,仇老太爷顾不上去吃点东西就匆匆去了松鹤堂。
这时候正是傍晚,几个女孩儿,包括仇希音都在松鹤堂,仇老太爷目光四下一溜,见仇时行不在,三两步就从门口扑到了仇太夫人脚边,“娘——”
仇老太爷这一声“娘”叫得情深意切,老泪横流,仇太夫人亦是红了眼眶,忙俯身去扶他,叮嘱道,“一会你父亲回来,你好生去跟他认个错儿,你们父子呕了这么多年的气,谁也不让谁,你们倒都会保全骨气气节了,只苦了我,唯一的孩子,这许多年,连见一面都不能——”
仇太夫人说到这已是泣不成声,当年仇老太爷非要闹着娶花老太太,她心焦下日夜难安,仇时行终是让了步,想出了一肩挑两房的主意,却也直接将仇老太爷赶来了京城,声明自此不再管他。
后来,仇时行果然说到做到,没再许仇老太爷回姑苏,更不许她来京城,只在仇正清明显养歪了时,经不住仇太夫人软磨硬泡,将仇正深抱到了身边养。
后来,又因着仇希音身子弱,将仇希音抱了去,这次是因着实在放心不下仇希音,仇时行才勉强松了口,带着她来了京城。
仇老太爷忙起身扶着仇太夫人坐了下来,保证道,“娘你放心,我已经知道错了,当初是我被美色所惑,才瞧中了那么一个蠢妇。
父亲疼爱我,疼爱音音,我自是知晓好歹的,待父亲回来,我一定好生和他认错!”
仇太夫人见他兀自不知错在何处,沉沉叹了口气。
仇老太爷欢喜道,“娘,这次你们来了就不要走了,这京城可比姑苏热闹繁华多了,又有儿子和音音陪着您,可不比姑苏好?”
仇太夫人不置可否,仇老太爷也知道这件事不能急在一时,摆手道,“你们都先回去,我陪娘好生说说话”。
仇希音几人均都行礼退下,仇明珠姐妹和仇希音等告别后去了花老太太的想容院。
花老太太拿着绣绷靠在临窗的软榻上,眼睛却没有看绣绷,而是盯着窗外的巴蕉出神。
秋意渐浓,芭蕉原本宽大浓绿的叶子枯萎焦黄,秋日细长的雨丝飘打其上,越发添了几分凄切之感。
这芭蕉若是种在江南,终年常绿,每每听着雨打芭蕉之声都叫人忍不住心生伤郁,何况是这番情景?
她很想叫人将这府中处处可见的芭蕉全拔了去,想了十几年,然而,也只是想一想而已。
就像她根本不想住在这偌大的,却是邓氏的儿媳妇带来的嫁妆的宅子里一样,她也只是不想而已。
这世上本就处处皆是不如意,如果能将不如意变成如意,那自是最好,如果没有将不如意变成如意的本事,那就只有忍着,静待时机……
一双如花似玉的少女并肩撑伞而来的身影突然闯入眼帘,花老太太冰冷的目光渐渐回暖,清哥儿不成器,明珠和宝珠终究还是姓仇,至少暂时她还要安安生生地住在这姓谢的仇府。
仇明珠、仇宝珠姐妹将伞交给了丫鬟,解了披风进了屋,花老太太的大丫鬟汀兰忙搬了锦凳。
姐妹二人行礼过后,围着花老太太坐下了,仇明珠低声将仇老太爷去见仇太夫人的事说了。
仇宝珠见花老太太沉默出神,忍不住问道,“娘,自从祖父和祖母来了京城,家里就怪怪的,还有,祖母今天说的那番话是什么意思啊?难道是祖父不许祖母见父亲?”
花老太太摆摆手,“这是大人们间的事,你们不要多管”。
仇宝珠兀自还想说什么,仇明珠担忧问道,“娘已经病了好几天了,现在身子可好些了?”
花老太太沉沉叹了口气,她这身子一时半会约莫是好不了的……
仇明珠本以为仇老太爷见过仇时行和仇太夫人后,定是要来瞧瞧花老太太的,不想刚用过晚食,汀兰就来报,说是仇老太爷往香培院去了。
香培院偏僻,占地却很大,里面住着的皆是仇老太爷的妾侍。
仇明珠闻言不由诧异看向花老太太,仇宝珠更是气得腾地站了起来,“娘还病着!父亲好不容易出来了,怎得不来瞧一眼,就,就——”
她毕竟是个女儿家,说到后面已是面色嫣红,怎么也说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