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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好像已经离开了大厅,到处都没有她的踪迹。
藤田五郎不知为何松了一口气。那个姑娘的存在总让他有一丝莫名的紧张,而这种紧张感完全是下意识的——就像是多年以前,还在新选组的时候,他的直觉总能让他率先一步察觉周围的杀意或恶意一样。
当然那个姑娘对他怀着的决非恶意。他的直觉这样告诉他。然而那个姑娘仍然是危险的,因为她对他的过度关注来意不明——作为一位能够挽着今晚主人家的少爷出现的年轻姑娘,即使她并不是订婚的主角,身份也绝不简单;这样的一位姑娘,没来由地在充斥了数十人的大厅里唯独去关注一位面目陌生的年轻军人,这种举止简直令人感到困惑。
藤田五郎慢慢挺直了背脊。
不能大意。
即使现在已经不是新选组那个危机四伏的年代了,作为当年的新选组三番组组长、新政府曾经极力追索的斋藤一,即使改变了姓名,生活得像是个普通人一样,也并不代表他真的就能立刻过上这种平静的生活。
这种看似平静的生活背后还存有巨大的暗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张开狰狞的大口,一下子将他迄今为止所有为了生存下来而战斗的努力都吞噬净尽。
这个被萨长那些人所把持着的新政府,说着要特赦旧幕军的人犯、说着要赦免当年的新选组成员“所犯之罪行”,然而那些在编成时的名录上闪着光的姓名,也没有一个活下来的人可以再度使用。
他已经如同自己当初所说,堂堂正正地和会津站在一起拼命地战斗过了,在那处传承了武士之魂的地方,作为一名武士尽了自己最后的全力,和这滚滚向前的时代洪流作了最后的斗争。
他问心无愧。
所以现在,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名字而动摇,或是为了一个名字而鲁莽地抛弃这条好不容易才能得回的生命。
因为他和一个人约定好了的,要拼命地战斗,然后,拼命地活下去。
场中灯火辉煌,舶来品的红酒在玻璃杯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西洋乐队奏着西洋乐曲,再也没有清酒、三味线、盛装的艺伎,没有樱饼、金平糖、浅葱色羽织;室内的灯火淹没了清亮的月色,一对对穿着洋服的男女互相揽着腰跳起他看不懂的西洋舞蹈——
正在此时,他的耳畔忽然响起一道低而轻柔的、女性的声线。
“咦,您没有舞伴吗?”
藤田五郎:!!!
以他的警觉性,即使今夜的大厅中宾客众多、挤挤挨挨,然而他居然没有察觉到身旁有个人不知何时借着人潮涌动的机会,和自己如此接近!
他按在刀柄上的左手一瞬间就下意识捏紧了五指。
……下一秒钟,一只纤瘦柔润的、女性的手就张开五指覆盖了上来,覆在他握住刀柄的左手手背上,紧紧握住那只手。
那个声音里带上了一点笑意。
“我并没有恶意,阁下不必紧张。”
藤田五郎感到那个从背后接近自己的女人,借着这个动作贴近了自己,她的身体若即若离地贴在自己左肩的后方,那柔软的鼻息从他的左耳旁拂过,激得他当即背脊僵硬,后背上慢慢地渗出了冷汗。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仍然冷静如故,然而其中隐含着一抹*的、排斥似的情绪,使得他的声线听上去格外冷漠。
“尊驾到底是谁?接近我有何意图?我不记得我们认识。”
那个女人闻言,轻轻地哼笑了起来。
“是吗……可是我认得你。”
似乎有人刚巧在这个时候掠过她身旁、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藤田五郎听到自己身边传来了一声非常短促而细小的身体碰撞声,而她惊诧地出一声小小的“啊!”的惊呼;紧接着下一刻她的身体就随着这次碰撞的惯性,猛地贴上了他的左侧肩背,让他立刻就倒吸了一口气,背脊挺得更加笔直了——就好像他觉得这样做就可以不失礼节地把她隔开一样。
她却好像觉得很有趣似的,低声呵呵笑了起来。
“我认得你。”她又说了一遍。这次,她的声音距离他的左耳更加接近了一点点。
“我的刀还在你手里呢——我不可能不认识你的吧?”
藤田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