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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为表其骁勇,封其为镇国大将军,令镇国公府从安州再迁回到帝都金陵。
此时江楚宁所见的说书内容,自然是对哥哥江楚烨战场雄姿的再现。不过对她而言,这内容当真是漏洞百出。她一边听着,一边喋喋不休地挑着错漏,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跑堂的小二拿着水壶,殷勤地跑来跑去。他看着江楚宁的茶盏,心里盘算着差不多当凉了,便弓着腰跑上前,笑道:“客官,您的茶是不是……”
他满脸堆笑地说着,眼神无意间瞟了一眼江楚宁,声音戛然而止,神情转至震惊,他瞪着一双亮珠子似的眼,磕磕巴巴道:“大……大将军?”
江楚宁本来并没看小二,听见这话却猛然一回头。
她想赶紧阻止小二之后的激动之言,但可惜的是为时已晚。小二直起了腰,兴奋地叫喊道:“大将军,大将军!大将军在这里!”
江楚宁眼见着周遭所有人的目光一齐向她投来,她尴尬地笑了笑,一时不知说些什么。
但此时也轮不上她说话,立于一旁的小二挺着胸膛,满脸骄傲地说着他是何时去的金陵,又是何时在熙攘的人群中远远望见过大将军一面,大将军的面容气度又是多么的超凡……
为了使自己的言语更加可信,他在最后还特地强调道:“大家可不要忘了,咱们这儿的驻军最近嚣张的很,陛下特地派遣大将军来给我们主持公道。大将军现在,就在咱们登州。”
他的嘴像崩豆似的,噼里啪啦一通说。众人终于相信他们的大将军,当真来了这里,当真坐在他们眼前。
而且还不要脸地听着讲述自己英勇事迹的说书。
众人齐刷刷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叫嚷着,让江楚宁感受到了多年从未有过的慌乱。
想当初,她每每在外面惹了事,都会报出江楚烨的名号,随后大家上门来找的皆是哥哥。
她爱闹爱闯祸,哥哥却是正经的读书料子,既聪明还省心,从不在外面找事。但拜她所赐,江楚烨调皮捣蛋的名声早已远扬在外。
这一切,靠的不过是一张和哥哥极其肖似的面庞。
有时她也奇怪,明明不是双生子,怎么会这样像呢?若是她身穿女裙,略施粉黛,倒不算太像。可若是一身男装,这清俊的面容,当真和哥哥是有着七八分相像。
再加上她个子较高,身材略瘦,一眼望去个头儿倒显得和江楚烨不分上下。
小时候的她,以为这是天赐良药,专治爹娘的各种说骂。但如今她才明白,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自从江楚烨领兵打了胜仗,成了大英雄,知道他样子的人也多了起来。自己都不敢男装出门,一不留神就会遭到众人围观。
她本以为此次随着哥哥到了登州,不会有人认识江楚烨的样貌,但怎奈这里当真有着漏网之鱼,一不留神就从河水里跳了出来。
她望着人群,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挺直腰仰着头,摆着手放低声音说道:“诸位安静!”
这话仿佛有着咒语,不一会儿四周便安静下来,大家的眼神齐齐地盯着江楚宁看。
江楚宁被看得有些发毛,但她仍是故作镇定,学着哥哥的样子说道:“诸位知道,鄙人来到登州,是奉圣上之命前来管束登州欺压百姓的兵士。今日本为乔装私访,却不幸被诸位发觉。为了访查无误,还请诸位继续听着说书,仿似未曾见到鄙人一般。如此鄙人也可更好地进行了解访查,还请诸位配合。”
众人听着这话,又起了一阵骚动。江楚宁侧耳倾听,所述大体为赞叹大将军尽心为民,我大齐上天庇佑云云。
大家心照不宣似的,散开了去。江楚宁长舒了一口气,深知此地不宜久留,便打算拍拍屁股走人。
不料刚出大门,还未走远,一老年妇人颤颤巍巍地走过来,一下子跪倒在地,嚎叫道:“贵人啊……帮帮我这个老太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