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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烟用布条重新缚好身子,为了演戏做全,抹了一些伤药。
抹额也湿了,只得取下来。透过一面摆在窗边木架上的粗糙铜镜,她看到自己额际上那不详的赤红色胎记。于是她又裁下一段布条绑在额际。
她穿上白启鸣的衣服——据说是几年前他还未长开时所裁,因此对墨烟而言还算合身。
她踏上一双过大的木屐,趿拉着走了几步,总算是感到浑身清爽了。
墨烟总算有余裕打量四周。
白家府邸在这京中不算狭**仄,但也谈不上宽敞大方,白启鸣的屋子自然也只是小小一间。但打扫得窗明几净,整洁有序,颇能体现良好的家风。
至于细节处,作为客人的墨烟并不打算逾矩翻看,因此便推门走出去。
白启鸣正拿着一只装满热炭的熨斗替她熨衣服,蒸汽袅袅,散入黄昏时分的沉沉暮色之中。秋日的风清凉干爽,将墨烟半干的头发一缕缕吹起。
墨烟与白启鸣认识并不多久,这次也是头一回看到他未着锦衣卫大红飞鱼服的样子。他生得高大俊朗,脱下一身官服后,又很有几分邻家少年郎的青涩气质。
白启鸣一看到她出来,便笑着说:“墨烟,你不急着走吧?刚才我娘听说我的同僚到家里来,说要赶紧再添两个菜。”
墨烟有些局促。
被朋友邀请留家用饭,这种体验她从前未曾有过。
白启鸣似乎就当她是答应了。接着絮叨起来:“方才是不是你敲门没人答应?哈哈,真是对不住,我家里现在四个人,我爹娘、我二哥和我;娘在厨房里,爹烧完火就喜欢在后院练功,我那二哥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对了,我爹刚才夸赞你的功夫好,还向我打听你的师父是谁。”
墨烟抿起嘴笑了笑。
被人夸赞当然是会使人高兴的。何况在此之前,墨烟已经许久未曾得到过什么人的直言赞美——莫迟雨会嘉奖手底下办事得力的人,但他喜怒不形于色,叫人捉摸不透,说出的每一句话背后仿佛都有刀锋待露。
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墨烟觉得自己喜欢听白启鸣说话。
看她不回答,白启鸣便开始猜:“你没告诉过我你是在哪儿长大的,我对你可是一点儿都不了解啊……莫非是那位莫厂公教你武功的?”
“督主确实曾经指点我一二。”
“居然猜对了!看不出来那个冷冰冰的提督居然还是你师父呀。”
墨烟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要紧:“其实最早的时候,我娘就已经开始教我练功,后来我正式拜师,和一位老师父住在一起。”
“令堂这么厉害?身为女子竟然会武功,可是出生于什么江湖武道之家?”
一旦开启话匣子,说下去就不难了。
墨烟继续说:“我出生在江南,后来才到京城。我生下来的时候母亲她自己已经不练功了,不过她说过她是‘细柳剑派’。”
“细柳剑派……听起来像是使长剑的,怎么墨烟你用的却是短剑?”
墨烟苦笑了一下:“我可从来就没有学过什么细柳剑法。我长这么大,所谓武功的都只是学了些基本功罢了。说到我的母亲,她是开医馆的。”
“开医馆?她一个人?”
“还有我呀。那时候我和母亲一起住在杭州城里,我和母亲一起采药、买药、晒药;母亲有几个奇怪的朋友,也时常会来小住……”墨烟脸上浮现出追忆与向往的神色,“早知道我会离开那里,我那时真不该整日贪玩,哪怕多为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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