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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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菲替连云订的是交大门口博学楼的酒店，两人坐地铁回到来，也才八点多钟，酒店还没有人退房，不能安排入住，于是将行李寄放在酒店大堂。

    酒店一楼有家味千拉面，两人点了份日式煎饺，冬至嘛，应一下景。时间还早，日式黍米茶也还不错。一年半的光阴并未拉开两人的距离，一切安好。

    王菲领着连云走回交大校区，校园里没有多少学生，本科生都是在闵行区上课的，徐汇区是老校区，主要是研究生和一些在职的MBA，金融管理类的课程。校区不大，风格和华工东区建筑学院那片很接近，红砖墙，灰砖墙的骑楼，木门涂了朱红，斑驳地有些脱落，两两对开，窗框镶着玻璃。椭圆形的窗户开在三角形的屋顶下面，标准的阁楼的窗。工程学院门口有两棵金黄的大树，树叶金黄，树下也是一地金黄，其它的树木，不知是梧桐还是槐树，落尽了树叶，留下光秃秃的枝丫挣扎地刺向天空。天还是很蓝的。

    王菲的宿舍在研究生宿舍2号楼，紧挨着饭堂。入口在两栋楼夹缝中间的里面，也要走上七八级台阶。照例，女生宿舍是不给男生进的，门口的右方坐着阿姨，门外台阶下散落着两三个等待中的男人。王菲自己有辆单车，又借了同学的一辆单车，两人绕着足球场转了转，然后出校园，沿着淮海中路，德国领事馆，上海越剧团，宋庆龄故居，一路踩去上海图书馆。

    整条街都是异域风格的建筑，古老的别墅，有着铁栏杆的洋房。人行道狭窄的地方，两辆单车不能并行，连云就踩到马路沿上，风衣的帽子原本是套在头上的，怕看不见后面的来车，放了下来。下火车时忘了加条裤子，坐地铁和走路时并不觉得，现在风一吹起来，还真是有点寒意，冷风透进身子，鼻子直疼。“你冷不冷？”“还行。”“今天还好了，前几天上海降温，零下三度。”

    图书馆后门和湖南路的交叉口，有一家门面很小的书店，应该说没有门面，只是在连绵的白色围墙中开了个黑锈色的铁门，进门左手边的白墙上，订一块长长的黑板，上面用粉笔写着：1984 Book Store，在这里，我们通过阅读和漫无边际地胡扯闲谈消磨时光，或者如博尔赫斯所说，我们通过浪费每一分每一秒，创造属于我们的历史。

    两人进去转了转，二层小楼，只开放了底层，怀旧的风格，老式的手动打字机，留声机，电风扇，也没什么特别。在吧台叫了一杯咖啡，一杯热朱古力，然后进到院子里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院子里落满了梧桐树叶，或许是主人故意不扫吧。接着时光就真的这样，一分一秒地被消磨掉了，差不多两点钟了，两人又回到酒店，办理了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