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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士捏把汗在瞅,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眼球探出眶外都不知。只听“噌噌”作响,如撕彩绢:只见三刀跳跃,上下翻飞,如跳组合舞,每一刀点“地”就抛出一片头发,又象在跳脱衣舞。
刮过大半,陈司令头皮渐松,三口粘痰之效已退,刘士于是一边抛刀一边拿话刺激他:你头剃这么好干什么?好戴绿帽子吗?气得陈鳖三把围裙下的拳头攥得咯嘣响,又不敢动,只有暗气暗憋,逼得血光灌顶,头皮复紧。刘士趁这一气之功,很快把余发扫尽。
轮到剃须刮脸时,刘士问:“留上?留下?”
陈鳖三哼了一声:“上。”
刘士从工作台上胡乱拿了一个圆球塞进陈鳖三嘴里,又把湿毛巾扔地上,人踩上去,拿俩脚来回踏。站在一旁的洪淹夺问:“刘士,塞球干吗?”
“这叫剃须球,实嘴里撑皮,我好刮呀!”
“你发明的这个方法倒是不错,不过,万一顾客把球吞进肚里怎么办?”
“好办得很。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允许顾客把球带回去,早晚解出来了还我就是。这颗就是刚被还回来的。”
“啊——噗”,陈鳖三一口把球喷到刘士脸上,气得是牙弯三圈、须毛似箭。刘士只好重新给他换一颗塞嘴里。
刘士的祖传绝招暗合了孙子兵法的计谋——以气胜。他润毛孔根本不用开水烫过的毛巾,而是用鞋底踏毛巾,直踏得冒黑水泡,捡起来将顾客的眉毛胡子一把抹。陈鳖三被抹后,一下变成了黑钟馗,气得他是哇哇暴叫,甭甭直蹦,但一想到有言在先,只好坐回椅子,暗气暗憋。
很快刮完了,陈鳖三站起来,扯掉围裙往刘士头上一砸,吼道:“老子总算忍到头了!”
整个过程陈鳖三像充了气的死猪一样,鼓胀溜圆,一声不吭,这下完工了,观众都想:他不把刘士活剐了才怪。
只见陈鳖三往两边抿抿翘尾胡,以手夹颊,反复揉搓,又摩挲摩挲“光明顶”,哈哈作笑,对手下说:“的确剃得不赖。三把刀像三条蛇信一样,吓死人啦,没胆子的人,据我看,就根本不敢接受他的服务。虽然是那么吓人的玩意在脸上过,却像什么来着——像小媳妇的舌头在舔,舒服死哪!”“哈哈”,群匪都以手抚裆大笑起来。
笑罢,陈鳖三转向刘士,以手捣着他的鼻子说:“不管你是祖传的规矩还是自创的娘娘经,反正已经戏耍了本司令,我必有所报!”然后一挥手,说声:“我们走!”众匪跟着他唿咙咙走出理发店。当众客正在替刘士缓出一口气时,门口突然飞落一个人影,冷不丁就朝刘士的脑袋开火了,就像冷不丁地试洪淹夺一样。
刘士还算乖巧,虽然被吓得俩腿肚子转了三圈筋,心弦甭甭直蹦像墨绳,但头一点儿也不敢动,交由对方发落,心想:今天他想怎么摆调我?——不知道,只有赌一把,脑瓜瓢打漏了,那是赌命不好。
刘记理发店内顿时枪声如爆豆,弹壳如打枣,吓得众客连滚带爬地奔到门外,大堂内只剩陈鳖三和刘士二人。只见陈鳖三满屋飞奔,闪转腾挪,跳跃翻滚,好象暴露在密集的火力之下似的,一边迅速躲闪,一边勇猛还击。就这样,他从不同的角度给刘士“剃头”,倒也挺辛苦。估摸子弹将完,他大吼一声“枪来”,手中的枪便飞出,自然有人接住,几乎同时有人扔出枪,他手上有磁石一样稳稳吸住,继续给刘士“理发”,其间枪声几乎没断。只见碎发飘飘,只闻煳味刺鼻。
一会儿工夫,再看刘士的发型酷极了,酷似稻谷田——一行秧苗一行白水。倏忽间,陈鳖三双枪归匣,手托刘士下颏说:“老兄,明说了,今天这头是不会给你钱的,也不算讹你,这叫以头换头,两不吃亏。”刘士迷迷茫茫地听着,凡几不知身在人世了。陈鳖三一把将他推飞进椅子,跟过去手按椅背俯下身,对着他的耳朵眼大声说:“老兄,我的枪法是光县第一,这绝不赖嘴,但万中总有一,刚才万一我一枪打偏,你就没命了。那样的话,你老娘没人孝养,你老婆要改嫁,户主要改名儿,你孩子要改姓,多划不来。我奉劝你,以后不要拿一技之长欺负人。欺负的不是头,会惹下杀身大祸的!”说完,一挥手,说声“我们走”,带着队伍绝尘而去。
果然,从那以后,再没人看见刘士的花样剃头了。
[=《黑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