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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一身普通侍从服色,并非堡内守卫,猫着腰小心翼翼地靠近,看似也并无叫人的意图。她见此人形迹有些古怪,便不忙着出手,只装作毫无所觉,静观其变。
那人轻手轻脚地挨上来,还未靠近便听见刻意压低却仍不免有些粗重的呼吸,显然极为紧张。秋往事听他动静便知是个生手,更放下了心任他挨近,同时也越发好奇起来。
靠到她身后几尺处时,那人顿下脚步,轻轻吸着气,似是定了定神,跟着便蓦然合身扑上,双臂一环,紧紧箍住她,顺势左手一把闷住她口鼻,右手内一柄细窄而薄的匕首冷冰冰地贴上她喉际,同时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别出声。”
秋往事装作轻轻一震,立刻举起双手,配合地点了点头,同时轻轻缩了缩脖子,避免他颤抖的匕首划伤自己。那人见她乖顺,缓缓松开左手,看她果然不叫,才轻轻吐出一口气,低喝道:“说!老国母在哪儿?”
秋往事一愣,怎也未料到他竟问出这样一句话来,再细细一想,忽觉他声音有些耳熟,登时心下一动,压低了嗓子装着男人口吻问道:“桑殿下?”
那人似是微一怔愣,旋即冷哼道:“你若还知道到底谁才是你主子,便老老实实带我去见老国母。”
秋往事听他果然是普日桑,话中意味却颇古怪,便先试探地说道:“殿下要见老国母,着人通传一声便是,何必如此。”
“大胆!”普日桑却似忽然被激怒了,匕首剧烈地晃动起来,声音也绷得极紧,“你小小一个侍卫也敢要挟于我!说什么独掌门户,我不做火火氏的傀儡,还不是一样做你们史克家卓家的傀儡,又有何区别!”他怒气冲冲地吼完才觉说得太多,忙深吸两口气定了定神,手上匕首一紧,沉声道,“少废话,快带我去!”
秋往事听他话中之意,竟是被一干老臣强逼着参与此番之事,且还颇不合作。她心思一转,立时有了计量,当下向后一撞,侧步一滑,眨眼间便脱出了普日桑控制。未等他反应过来,便控着一枚凤翎在他眼前一晃,恢复嗓音低声道:“殿下稍安勿躁,是我。”
普日桑被她轻易挣脱,正自惊骇,忽见一枚短刃无依无凭地凌空悬在眼前,立时想起秋往事来。他一时愣住,仔细看她眉目,果然似曾相识,不由大吃一惊,不自觉地退了两步,愕然瞪着她道:“你、你是那个……秋往事?!”
秋往事点点头,微微笑道:“殿下别来无恙。”
普日桑怔愣片刻,讶然问道:“怎么会是你?”
秋往事答道:“我自是为容府而来。”
普日桑登时露出警觉之色,戒备地望着她不说话。
秋往事见他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倒不由失笑,摊摊手轻松地笑道:“殿下不必紧张,我并非要对殿下不利。只是殿下若要对火火氏不利,我也总不能坐视不理。”
普日桑面色一沉,愠道:“谁要对火火氏不利!还不都是你们搞出来的事!”
秋往事一讶,听出蹊跷,便不动声色地问道:“殿下这说的哪里话?如今可是你普日氏无事生非要与我们为难。”
普日桑听她说得轻描淡写,登时涨红了脸,怒道:“还不是你们过河拆桥,嫌火火氏碍事,才挑拨温叔他们生事。哼,你们风人无信无义,自己互相倾轧去便是,还要拖上我们垫背,不嫌太过分些么!”
秋往事听他一说,心中顿时有了底。若真是李烬之背叛容府,自是要将普日氏往自己这边拉,就算不明着出面,也无论如何不会打出容府的名义。一则一旦两下照面则谎言不揭自破,二则就算成功,容府也大可顺水推舟转而支持普日氏,这一番折腾岂不全成了为人作嫁。一想通了这一层,她心头的石头也落了地,虽说仍不明白宋怀风意欲何为,可只要李烬之不曾参与其间,眼下的事便容易处理了。
普日桑见她沉吟着不说话,面上表情却渐渐轻松起来,顿时更觉紧张,提了提气,绷着声音道:“总之你们若伤了我奶奶,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秋往事理了理思绪,看天已全黑,知道巡夜之人很快便会出来,便倏然上前一步,挟着普日桑胳膊,低声道:“这里不便说话,我们还是先回殿下屋里吧。至于老国母,殿下大可放心,我保证她安然无恙。”
普日桑也知挣扎无谓,又听说奶奶平安,也只得姑且安下心,随她一同绕过小半个湖,来到堡东南侧自己房间墙外。他本是打晕了侍卫跳窗逃出来的,此时也仍依着原路,照样翻窗进去。
秋往事跟着他翻进屋,见地上歪歪斜斜地倒着两名侍卫,先上去在两人后脑补了两脚,又掩上窗,回身直视着他道:“先告诉殿下,这次的事,幕后主事绝非容府。”
普日桑大吃一惊,失声呼道:“什么?!温叔明明……”
秋往事倒被他吓了一跳,忙示意他小声,一面答道:“我想他没必要骗你,那便只能是他被人骗了。”
普日桑满脸震惊,愣了片刻,忽用力摇头道:“不可能,你们自己的宋大夫也亲口对我说了。”
秋往事无奈地摇摇头,轻叹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我不知道,容府也不知道。”
“怎么会!那、那……”普日桑面色大变,结巴了半晌仍是说不出话来。
秋往事安慰道:“你别急,此事只是场误会,实在是再好不过。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回事。”
普日桑细想了想,若真如她所言倒的确容易解决得多,心下便也慢慢接受了,当下定了定神,答道:“我本来同容王妃、沐姑娘她们一起上湛罗,半路收到温叔的信,说奶奶忽然病倒。我放心不下,便先回来瞧瞧。哪知一回来温叔便说容府授意我们灭了火火氏,要我配合。我不肯,他们便将我软禁起来,也不让我同奶奶见面。今天我才找着机会溜出来,便遇到了你。”
秋往事了然地点点头,说道:“你放心。这帮老臣固然是为自己打算,却毕竟还是要拥你为王,绝不会对你奶奶怎么样。你想见她,容易得很,现在把史克温叫来,咱们说个明白,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普日桑巴不得如此,立刻着人去叫史克温。秋往事趁这段空隙拔去假须,洗净面孔,露出本来模样。才收拾停当,便听史克温脚步轻快地推门进来,兴冲冲道:“殿下可是想通……”他话未说完,猛见秋往事在屋中,陡然愣住,呆立片刻,忽退到门边朝着屋外大喊道:“来人!来人!”
秋往事倒未料到他是这等反应,暗吃一惊,立刻往普日桑这边靠了一步。门外很快涌进大批侍卫,将她水泄不通地围在中间,密密层层地架起一片刀网。史克温远远退在门外,见她并无反抗之迹,才上前两步,喝道:“你若敢动殿下一根寒毛,今日休想生离此地!”
秋往事“嗤”地一笑,摊开双手道:“先生太紧张了,我要动他做什么?”
普日桑也忙上前两步,高举双手示意众人后退,一面道:“温叔误会了,她是有事要同我们谈,并无恶意。”
史克温满面惊惶,死命冲他挥着手,急道:“殿下快过来,别上她的当。便是她和李烬之暗通火火氏图谋不轨,容王才有这次的安排。”
普日桑一怔,愕然回头,直瞪着她。秋往事也吃了一惊,睁大了眼,哭笑不得地问道:“哈!我和五哥图谋不轨?你听谁说的?”
“哼!宋大夫亲耳听火火寿说漏了嘴,岂容你抵赖!”史克温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用力挥着,得意地笑道,“你还以为做得很隐秘?看清楚了,这是你们容王的亲笔信,要我们除了火火氏,活捉李烬之的!”
语声方落,便见这封信蓦地夺手而出,径自飞到秋往事手中。她展开信,才瞟一眼便笑了起来,轻叹道:“先生上当了,这封信是假的。”
史克温怒道:“胡扯!你自然不认。”
秋往事翻过信纸,点着信末一个朱红色的鸟状印章道:“先生看这是什么?”
史克温冷哼道:“这飞鹏令我比对过,绝没有假。”
秋往事神色轻松,悠悠然笑道:“的确不假。只是飞鹏令在大半年前流失了一枚,容府早已下令废除不用了。释卢是外邦,想是不曾通告,但先生只要想想这半年来容府的书文中可曾出现过飞鹏令,便知道我有否说谎了。”
史克温一怔,想想确实最近几月都不曾在容府来信中见到飞鹏令,正自惊疑不定,又听秋往事道:“图谋不轨的不是我和李将军,而是宋怀风。先生受她蒙蔽了。你们与火火氏内讧一事,从头到尾,容府毫不知情,还是前两日才从普日息那里打探到的消息。”
史克温脸色阵青阵白,叱道:“怎么可能!你别以为无凭无据地胡扯两句我便会信!”
秋往事将信收入怀中,好整以暇地负着手道:“我的确无凭无据,也不指望你会相信。好在王妃已在来这儿的路上了,约莫明早便到。谁真谁伪,先生届时便知。”
史克温听她说得如此笃定,心下也犹疑起来。他虽是一心想摆脱火火氏,却也知道若无容府支持那便万事皆空,不得不慎重行事。秋往事看他神色不定,知他已开始动摇,便主动双手一举,泰然道:“我便留在这儿,哪儿也不去。先生大可先去查查明白,若是放心不下,桑殿下也尽可带走,我绝不阻拦。”
史克温狐疑地瞟她一眼,一挥手,令侍卫先上前护着普日桑退出门外,见她果不阻拦,心下又多信了两分,上前微一欠身道:“那便委屈姑娘一晚。若明日真相大白,果如姑娘所说,在下再来赔罪。”
秋往事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自便。
史克温当即告辞,点了五名侍卫留在屋内,其余的在门外窗下守了个严严实实。秋往事也不介意,叫人张罗了些饭菜吃了,便早早地熄了灯烛,径自睡去。
史克温的房间便在隔壁,他心神不定地领着普日桑回去,一进门,立刻召来卓瀚等一班老臣商议。众人乍听之下皆觉震惊,细细想来,又觉此事一路至今,除去几封来路未证的书信,便确实只得宋怀风一面之词。只因她是容府之人,乃王落亲自推荐而来,所提计划又正好合了众人暗地里的心思,所以从一开始众人便深信不疑,着力配合。哪知此时忽然得知或许从头到尾皆是受了蒙骗遭人利用,虽说秋往事也只是空口白话,可她的分量毕竟非宋怀风可比,两下相较,错信后者的后果也是远较错信前者严重。思前想后,仍是决定稳妥为上,一面对秋往事严加看守,一面暗中监视宋怀风,一面遣人连夜出堡,向北一路查探王落是否当真向此而来。一番折腾,已至半夜,众人却哪有心情安睡,秉着灯烛,焦虑不堪地议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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