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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哪知老三早就抱定了破釜沉舟的心思。
他一辈子不懂心机为何物,经历过种种磨折,对那些使诈耍奸的极为痛恨。在他看来,都是一个爹生养的,为什么老大他们过得滋滋润润,而自己却像个叫花子似的?而今自己所要的不过是一口饭,他们竟连这点同情心也没有吗?
既不仁,又岂能要求他义气?
他盯着上头的钟老太爷,皮笑肉不笑道:“论起来,爹你干这行当也有些年数了。要是撑不住,及早回家去含饴弄孙才是正经。”
这就是明晃晃地“逼宫”了。
这话一下子触起了所有人的回忆。
回想起来,这“老人”的身份可是来的不怎么光彩呢。要不是仗着财大势大,哪里就轮得到他钟善云坐在那里!倚仗财势,让钟家的几兄弟甲首、里长轮流做,管一方百姓,指手画脚、说一不二,何等地威风得意!
够了,差不多了,适可而止吧。
忘了才刚过去的洪灾吗?真相是怎样的,官府不清楚,街坊邻居难道是瞎子聋子?实际追究起来,钟家所受的表彰,敢说不是沾了三房的光?
要不是出了个忠肝义胆的孙女儿及时地求援解困,拖得久了,闹出大的伤亡来,凭钟家手再大,焉能遮得住天!
为什么表彰叶氏为“义民”,又命其回归族谱?难道不是在委婉地否定钟老太爷的断亲之举?
一家子,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钟氏上百亩的祭田本来就没三房什么事儿,如今人家想要开块荒地挣口饭吃,也不许吗?
对自己的儿子尚且如此绝情,又怎敢奢望其“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眼见人群渐渐骚动不安,各种不堪入耳的议论也随之蔓延开,再看钟老三那视死如归的模样,作为里长的大老爷看看上首的亲爹,再看看快要决堤般的人群,不得不做出了艰难而痛苦的抉择——退让。
他一面摆出兄长的架子来,喝住老三,一面赶紧示意书房写了条子,向公众宣读了一遍后,又请叶老太爷他们逐一过了目,确认无误,即刻封缄入袋,差人送到急递铺,上呈给县衙。
待到县衙审阅之后,没有疑义,即会着令地方粮长下来度量田亩,以文字编号,详细记录下天田亩主人的名姓,以及田土大小,编成鱼鳞图册,以此作为土田争讼的根本依据。
根据这份图册,以后凡是置换、买卖该田产,必须将税粮科则等各种条款登记清楚,入官备存,防止因田产去而赋税存的现象出现,给农民造成负担。
这粮长的选取,是按照各州县,以征收粮额分为若干个粮区,每区设立粮长四人。以万石为基准,其中田产多的,由官府指定成为粮长人选。
粮长的职责是杜绝官吏侵渔,便于农户就地交纳税收。还要率同里长丈量土地、编造鱼鳞图册,以及最重要的税粮的征解。
这粮长瞅着有权利,实际上却是个苦差事。遇着年头不好,收成不济,这税粮的征收也就成了大问题。弄不好,就要造成官民之间的冲突矛盾,乃至于逼得农民家破人亡。
基本上,各区所指定的粮长,都会以各种理由退出。但税粮不能没有人征收、押运,最终,一些贫民便给逼得接下了这份苦差。
寒门小户人微言轻,敢怒不敢言,也只好俯首听命。
若在此时有殷实的地方大户予以援手,自然地就会被视为靠山救星。但凡有个呼来喝去,粮长也不敢有所怨言。
说白了,这粮长也不过是诸如钟家这种大户之家的走卒罢了。
所以,三房想要获得西湾的使用权,只需同钟老太爷和大老爷知会一声就完了,只要老太爷这边同意了,这事儿就算成了。
这也是老三发火的根由之一。
老太爷无动于衷的态度让他怀疑对方有心阻挠,因此,才有了那一通近乎蛮横不讲理的过激言语。
但见信函送了出去,众人俱是暗中松了口气。一伙人推搡着往外走的时候,老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因为那句话,钟老太爷差点被一口茶水呛半死。
确切说,那是一个通牒。
他问:“那个,爹,这事儿几时能成?十天内没什么问题吧?”
及至回家来,二舅把事情的前后经过细述了一遍,叶氏是又惊又气、又怕又悔,手指着丈夫,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老□□倒振振有词:“你放心,他们要是敢搞鬼不答应,反正狠话我是撂下了,到时候别怪我不讲情面!”
他这一席自认为敢作敢当勇猛无比的表态,不但让二舅等人直摇头,连里间大炕上正在看书的若萤,也不由得暗中苦笑。
这就是她爹,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可就是不能好好照办。一根筋、一时热血,想怎样、就怎样,根本不会考虑前因后果。一旦捅破天,就会各种理由推卸责任、掩耳盗铃粉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