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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
艳炟被樱空释抱在怀里,她似什么都不在意了,只是有些茫然地看着他,不确定地轻声问:“樱空释?”
“是我。艳炟。”樱空释将她抱得更紧些,声音有些颤抖,“我没有死。我还活着。”
艳炟羽睫轻颤,片刻之后似乎强撑着露出一抹微笑,“我就知道,你怎么会死。”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就连目光都开始涣散了,但语气却是欣慰而喜悦的,“你还活着,你还活着——”她像是累了,想要闭上眼睛休息,可这难得的平静却被樱空释打断。
“睁开眼睛!”他贴着她的脸颊,在她耳边威胁,几乎是在咬牙切齿:“艳炟,你若敢闭眼,我会让你的父王和哥哥,让你所有的族人为你陪葬。”
艳炟似乎轻叹了一声,勉力抬眼看向樱空释,分明是他在说着威胁的话,分明是他在拿她的家人要挟。可是为什么要露出这样的神情,好像有谁在欺负他一样。就算有人欺负他,她这个公主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替他出头了啊。
这个人啊,无论他是云飞、樱空释还是罹天烬,永远都是那么地口是心非。就是因为懂得,所以艳炟永远无法把他放下。
“答应我!否则我说到做到!”樱空释说得狠厉,眸中却蓄了泪水。只一眨眼,那泪便滴落下来,滴在艳炟的脸颊上。
此时已双目微阖的艳炟怔忡片刻,她努力睁大双眸,目光在樱空释的脸上缱绻流连。
艳炟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渐渐流逝,她困得几乎睁不开眼,可脸颊上的湿意一次次将她留下。
这个该死的樱空释!艳炟在心里恶狠狠地想,做云飞的时候就老是用话堵她,身份暴露后明明一次次救自己于危难却又故作冷淡。失去记忆成为罹天烬后也总是惹她生气。现在她要死了,他又是威胁又是流泪,让她死都不安生!她是火族唯一的公主,唯一的女战士,怎么偏偏就遇见了樱空释?她真的,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罢了。艳炟在心中对自己说。反正这个人总是能让她溃不成军。那就留下来罢,就算永不超生,也要一直陪着他,直到最后。
艳炟带着胸中一口恶气,偷偷地结印,施展了那个本以为永远也不会使用的禁术。然后,她听见自己虚弱的声音:“放了火族众人,本公主就答应你。”虽然声音虚弱无力,却仍带着几分一如既往的骄矜,这是她作为火族公主,最后的骄傲。
樱空释看着面色苍白的艳炟,居然渐渐笑了,“火族的公主,一定要说到做到。”
“放了火族的人。”
“好。”
樱空释说到做到。他放了在场所有的火族中人,包括艳炟的父兄,只是废了他们全部的神力。他们还拥有如神般漫长的寿命,但身体却比凡人更加孱弱。火族那样恶劣的环境,不知道他们还能苟延残喘多久。
艳炟对这一切心知肚明,但她无能为力,这已经是她作为火公主最后能为火族做的了。剩下的时间,她想为自己而活。
樱空释一直抱着艳炟,即使面对冰族众人苛责的眼神也没有丝毫松动。
艳炟的面色不复苍白,反倒逐渐红润,樱空释不去想原因,他只知道,艳炟还在,她没有离开。他已经失去了哥哥和母亲,艳炟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后挂念的人,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艳炟感觉自己恢复了力气,她在樱空释的怀中挣扎,“放我下来!”
“不放。”
“我自己可以走!”
樱空释不答,反倒将艳炟抱得更紧。
艳炟心中一恸,鼻子发酸,却强忍住,状若平静地说道:“我要去凡间。”
“不行。”樱空释不出所料地拒绝。似乎是觉得拒绝地太过冷硬,他又接着道:“等你痊愈后我们一起去。”
“本公主现在就要去!”
樱空释低头看她,只见那双火红双眸中盛满坚决,甚至还有一丝祈求。终究还是心软,他抱着艳炟,消失在原地。
艳炟让樱空释带她来到了熊族的那个湖边。她曾在这里伤心地大喊,而云飞会来宽慰。
此时已近日暮,入目的却不是流动的湖水,而是冻结的湖面。凡间分明是夏季,这湖水又怎会冻结?
艳炟扫了身旁仍然扶着自己的樱空释一眼,心下了然。只有冰族的幻术,能让盛夏的湖水冻结,并且除非施术者亲自来解,否则之后千千万万年,大概就这样了。
樱空释感受到她的视线,左手结印,解开了不知多少年前的幻术。
幻术一解,湖水复原,漩涡涌现,樱空释和艳炟两人呆愣当场。
原因无他,那漩涡竟仍将不知多少年前艳炟的哭喊一次次重复: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以火族的利益为上?
我不要做火族公主了!
我不要再做火族公主了!”
这四句不断地循环,间或夹杂着艳炟愤怒的大喊,真是……
艳炟不禁轻笑出声,她突然开始怀念那时的自己,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不高兴了还能抽云飞解气。自从樱空释“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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