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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后，她有多少年没有这样肆意过了？
突然很想再喊一次，就当怀念当年那个骄傲莽撞的自己。艳炟轻轻推开樱空释，踉跄着向前。可当她准备大喊时，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力气了。
泪意在一瞬间上涌，眼泪猝不及防地滴落。艳炟侧过身去，背对着樱空释，偷偷地拭泪。
物是人非，原来是这样的感觉。明明还是同样的日暮，同样的湖泊，甚至同样的两个人，可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艳炟——公主——”樱空释想去劝慰，却欲言又止，只是下意识地换了称呼。
那声“公主”一出，艳炟擦泪的动作一顿，之后又突然加快了动作，手忙脚乱地在脸上乱擦。不能再让他看见自己落泪，这是她对自己作出的承诺。
艳炟转身，面上已无泪痕，她走向樱空释，忽然笑着将他的腰带一扯。可这一扯没将他扯过来，竟将自己带得前倾，被他一把抱住，带入怀中。
艳炟没有挣扎，只是戏谑道：“原来我当年那么吵闹。你把湖水冻结，就是嫌我吵吧？真是难为你做了我的奴隶那么久，云飞。”
“艳炟？”樱空释已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云飞”这个名字一直是一个横亘在他和艳炟之间的禁忌，他本以为再也不会听她说出这个名字。
“不用解释了，本公主又没生气。”艳炟不甚在意道：“我饿了，去给我打只野兔来吃。”她忽然变得颐指气使，就像当年对着那个小奴隶一般。
“我不能让你独自一人在这。”但樱空释远没有那个小奴隶听话。
“我能有什么事情？就算受了伤，我还是火族的神！”艳炟怒视他，“你去还是不去？”
“不去。”
“你！”艳炟气急，“明明当年说过要给我抓兔子的？结果你抓兔子抓了一百多年都没抓来！”
抓兔子……樱空释陡然想起，当年他去解救辽渐却偶遇烁罡，的确用这个理由搪塞过他，却不知后来怎么被艳炟知晓。也许她一直在等，等了一百年，都等不来那只兔子，就连去抓兔子的小奴隶，也抛下她跑掉了。
这要他如何拒绝……
“好，我这就去。”
樱空释把艳炟安置在一棵树下，还在她周身布下了结界。
艳炟靠在树干上，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笑容宁静。眼前是大块大块的黑斑，遮住她大半视野。她只能不断调整着姿势，努力让他出现在自己未被遮住的视野中。
当再也看不见樱空释的背影时，天也黑了，艳炟的世界陷入永远的黑暗。
艳炟开始相信人们常说的“看不见的人听力会特别好”这句话，因为她现在觉得那个回音的音量突然增大了数倍。等樱空释回来还是让他继续把湖冻住吧。
听到有脚步声接近，艳炟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面露笑容，“云飞？”
脚步声略微一顿，然后有人应道：“是我。”
“快给我烤兔子，本公主好饿！”
樱空释迟疑着说：“我不会烤兔子。”
艳炟瞪眼，“你作为一个凡人怎么什么都不会？你是怎么当奴隶的？”
凡人……樱空释眉头一皱，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艳炟身旁，丢下手中的兔子，扳过艳炟的双肩仔细打量。也许是夜色深沉，也许是艳炟故意假装，他并有发现她已经黯淡的双眸。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你是云飞。”艳炟回答地很快，“难道不是吗？”
“是……”
“那就快点给本公主烤兔子。”
纵然樱空释心中疑虑重重，仍旧不得不听从。他是真的不知该如何烤兔子，干脆直接一个火族幻术扔到兔子身上，烤了一会儿后将幻术消除。而那可怜的兔子，果不其然变成了焦炭。
“什么味儿。”艳炟鼻尖耸动，面露嫌弃，“云飞你是不是把兔子烤糊了？”
何止糊了，分明已经是炭了。
樱空释沉默不语。
“这东西我可不吃，本公主赏给你了。还有，把那个湖重新冻起来，太吵，本公主要休息了。”
语罢，艳炟不等樱空释反应，便自顾自靠在树上，双目一阖。
樱空释将冰湖冻结，又在原地站了许久后才走到树下，坐到艳炟的身旁。
他看着她沉静的睡颜，伸出手想要让她靠在自己肩上，却在即将碰到时又收回。
艳炟，云飞和樱空释，你已经分不清了吗？
艳炟其实仍然清醒，她也能感受到樱空释伸出又收回的手。但又能怎样呢，剩下的时间比她想象中更少。她只能用这个办法，让他能够不那么伤心。
最后的大战至今，樱空释一直没有休息。许是真的累了，他靠在树上不知不觉地睡着。
艳炟动了动身子，靠在他身上，贪恋般地倾听者他悠长和缓的呼吸声。真是奇怪，明明他冷地像块冰，却总能让她觉得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