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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寰宫的一对璧人夜里睡得太死,竟没有觉知无声无息下了一整夜的雪。
流漓从公主怀中探出头,瞧见宫殿外像换了一副天地,连日来灰蒙蒙的天气不再,代之以银装素裹的盛景。
流漓推了推睡得正熟的姮悸,“诶~醒醒……”,公主缩了缩鼻子,朝被窝里钻去。流漓被公主的赖床举动逗笑了,“小懒虫,快起床了,你看,外面下雪了呢!”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呢。
公主哼唧了两声,微睁了眼眸,被积雪发射的白光刺激得阖上眼帘,翻了个身,朝向墙壁继续睡。等公主睡醒再次睁开眼时,流漓已穿戴完毕,正兴冲冲地和念秋说着什么。
公主披了件白羽狐裘,循着笑语步入外室,她瞧见一位仙姿绰约的少女背对着她,正低头拂弄着什么,那少女披了一件黛青色的斗篷,饱满莹润的黑发倾泻而下,青丝缭绕间,透出两只小巧莹白的后耳,耳下的白玉耳坠随着少女的动作轻轻摇摆着。
门外白雪皑皑,洁白无瑕,公主觉得眼前这位少女放佛正是为这幅天地而生的。此尤物必定不是出自凡间。
少女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回了头,“公主……”她轻呼。
少女手捧几支新梅,那梅花红得艳人,花瓣上还沾着新融的雪水,沿着花瓣一点一点滴落。明艳的红梅衬得眼前的少女的容颜宛若菡萏初开,芙蓉莹面。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昨晚与我同寝的女子……”公主柔柔道。
流漓耳尖泛起微红,娇嗔得睇了一眼公主,继续摆弄着手中的红梅。
“这是谁送来的?”公主凑上去,瞧着太子妃把红梅插.进一个青花瓷瓶里。
“你问我,我也不知,一大早就放在桌子上。”
念秋进来伺候公主盥洗,恰好听见,“这是瑶妃娘娘差遣心兰送来的,各宫都有,”念秋笑道:“心兰说,凤寰宫的是瑶妃娘娘亲自折下来的。”
公主微挑了下眉,流漓发觉公主的不快,把刚插.好的红梅随意搁在桌上,摆摆手示意念秋出去。念秋迟疑了一瞬,把盥洗用具放下,悄悄退出,关门的一瞬意味深长地望了太子妃一眼。
流漓抻了抻袖子,拿起铜盆中的毛巾,将水拧干,伸手欲替公主洗脸。“我来罢。”公主不好意思地笑笑,伸手去接毛巾。这是下人的活计,怎么能让太子妃来伺候她。
流漓手臂闪躲了一下,嘟着小嘴,“我就是要替公主洗脸,不行么?”
公主挑了下眉,饶有兴味地瞧着流漓,摊开手臂,作任人摆布状,“好啊,你来洗!”
流漓心满意足地倾身上前,一手扶住公主后腰,另一只手用湿毛巾擦着公主脸颊。公主笑着闭起眼睛,迎合着太子妃的动作。
“公主昨晚是不是做恶梦了?”
“好像做了噩梦,早上起来觉得头昏沉沉的。”
“公主昨晚说梦话提到一个人……”
“噢?”公主诧异,做了什么梦都记不清更别提说过什么梦话了,“是谁呀?”
“瑶妃,公主提到的人是瑶妃。”
公主拿过流漓手中的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又拿盐漱了口,才道:“昨天我走出长野宫碰见瑶妃了,”她脸转向流漓,“就在长野宫外的长街一侧。”
当是的瑶妃素服银饰,正望着被凄怆的白色包裹的长野宫,嘴角噙着一抹诡艳的笑容。不知怎的,公主便想到了那一日,被醉蓝的鬼魂纠缠得疯疯癫癫的瑶妃,那悲怆恐怖的面庞,与现在的得意判若两人。
“公主以为是瑶妃害的敏嫔?”流漓脱口而出。
公主静了一瞬,“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公主执了流漓的手,将她搂紧在怀,流漓身上的温度让公主舒缓了一些,“敏嫔临终前的说的‘家臣’两字,我仔细想了想,应该是说有人指使她的家臣在赈灾路上加害我们。而养得起家臣、雇得起一帮武艺高强的刺客的人,最有可能是那些家世背景颇厚,又对我们恨之入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的皇子妃嫔,”公主拥抱流漓的力度加大了些,低低道:
“我锁定了四个人:惠贵妃、慎妃、大皇子和瑶妃。”
流漓有些吃惊,“慧贵妃和慎妃确实有可能,可是大皇子……”流漓凝思了一瞬,“流漓进宫晚,不太知道大皇子的事,只听得一些只言片语,大皇子姮律好像是已逝淳仁皇后抚养长大的。”
流漓知道淳仁皇后是公主生母,提到她时流漓小心翼翼地望了一眼公主,公主掩下眸中的黯然,道:“姮律的生母元妃是母后的同族人,元妃生下姮律不久就暴病而亡,母后身为皇后自然承担起抚养大皇子的义务。在我的记忆中,母后对姮律极好,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骨肉抚养。”
“公主母后也是如公主这般宅心仁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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